三天后,正午。
碎石丘陵边缘的一处风化岩柱后,白月魁和她的队员借助光学迷彩披风完美隐匿着身形。
眼前的情景,让这些见惯了末世奇诡的战士们也感到一种违背常理的安宁。
阳光下的丘陵呈现出一种温润的土黄色,不同于其他地方死寂的灰败。
稀疏但顽强的绿色植物点缀其间,甚至能看到小型的、未变异的昆虫在草叶间跳跃。
空气干净得出奇,只有微弱的风声和远处依稀的鸟鸣,仪器上显示的辐射值稳定在安全阈值以下。
更奇特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感笼罩着这片区域。
并非死寂,而是某种躁动被抚平后的和谐。
正如火石营地所说,噬极兽的踪迹在这里几乎绝迹。
白月魁的目光越过丘陵,落在其深处。
她的感知远超常人,能察觉到更细微的东西。
这片土地的能量场并非单纯的“干净”,更像是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达到了一种精妙的“平衡”。
一种……被精心调节后的平衡。
“老板,看那边。”一名队员压低声音,指向丘陵腹地的一处缓坡。
只见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立于坡顶。
那人身形挺拔,姿态舒展,正迎着微风,缓缓打着一种古老而舒缓的拳架。
动作圆融流畅,仿佛与周围的环境、与吹过的风、与脚下的大地呼吸融为一体。
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看久了竟让人心神不由自主地宁静下来。
正是巴图描述中的那个年轻人。
白月魁瞳孔微缩,抬手示意队员保持绝对静默,自身的气息也收敛到极致,如同顽石。
那年轻人打完最后一式,缓缓收势。他并未转身,清朗平和的声音却顺着风,清晰地飘入白月魁等人的耳中,仿佛早已知晓他们的存在:
“远道而来,皆是客。此地尚算清净,不妨现身一叙。”
白月魁沉默一瞬,解除了光学迷彩,从岩柱后缓步走出。
队员们紧随其后,保持着警惕的战术队形。
年轻人转过身。
他的面容比巴图描述的更为清晰俊朗,肤色是健康的光泽,眼神清澈,带着一种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宁静与通透。
他看着白月魁,微微一笑,颔首致意,仿佛早已料到她的到来:
“白月魁女士,久仰。”
“你认识我?”白月魁的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
“龙骨村之主,旧时代的遗产,这废土之上的传奇。略有耳闻。”年轻人语气谦和却透着一股并非刻意奉承的坦然,“在下凌天,来自东方‘曦光城’。受城主与先知所托,游历四方,寻访幸存之地,共谋延续之道。”
他坦然道出了来历,虽然“曦光城”这个名字对白月魁而言依旧陌生,但至少不再是完全的无根之萍。
“曦光城?”白月魁重复了一遍,目光依旧审视,“我没听说过。”
“敝城僻远,避世而居,鲜与外界通联,名号不显亦是常理。”凌天微微欠身,态度不卑不亢,“若非先知以生命预言之能,窥见一丝未来碎片。
示警天地将有大变,生存之境或将进一步萎缩,我等或许仍会固守一隅。
先知言,万物皆有一线生机,分散之火易灭,汇聚之焰方有燎原之望。
故而遣我出行,寻找如龙骨村、火石营地这般仍在坚守的星火,尝试……连接彼此,为人类存续,多辟一条路径。”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
一个遥远的、拥有先知这类特殊人才的幸存者城池,预感到更大的危机,于是派出使者尝试联系其他幸存者。
这比一个完全无欲无求、凭空出现的“圣人”要更容易让人接受几分。
“所以,改变这片丘陵的环境,是你的能力?还是曦光城的技术?”白月魁追问,抓住了核心。
无论目的多么高尚,实现目的的手段往往更能揭示其本质。
凌天轻轻摇头:“非我一人之功,亦非纯粹器械之利。
曦光城承袭了一些……古老的调理地脉之法,结合对玛娜生态能量的部分转化应用,再佐以特殊催化剂,方可引导一方地域的能量趋于平衡与稳定。
这个方法施展不易,消耗甚巨,且并非所有地域都适用。此地恰巧具备某些基础条件,方能成功。”
他承认了这是曦光城掌握的一种特殊环境改造技术,但也强调了其限制和代价,显得更为真实。
“你帮火石营地,是为了展示力量,吸引我们前来?”白月魁的问题直指核心。
“是示好,亦是证明。”凌天坦然承认,“空口无凭,难取信于人。展现诚意与能力,是合作的基础。
我在此静候,亦是先知预言所示,言此地将会迎来决定未来走向的重要人物。”
他的目光落在白月魁身上,意味明显。
“先知……”白月魁沉吟道。
旧世界也有关于预知能力的零星记载,但大多被视为无稽之谈或精神变异。然而在这光怪陆离的末世,任何可能性都不能轻易否定。
而且他口中的先知会不会跟赖大师一样,有预支未来的可能?
“没错。”凌天颔首,“先知预见到,碎片化的幸存者需要更紧密的联合,甚至……需要建立一个更为稳固的联盟或网络。
共享信息、资源、技术,才能应对即将到来的、更为严酷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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