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陆尘沿着灯塔内部冰冷而略显凌乱的通道快速穿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血腥味以及一种压抑的寂静。
打斗的痕迹随处可见——墙壁上的焦痕、地面散落的装备碎片、以及零星倒地被击晕的城防军士兵——但正如他感知到的那样,没有大规模战斗的迹象。
他的精神链接清晰地指引着方向,最终停留在一扇标识着“中央控制大厅”的厚重金属门前。
门扉虚掩着,里面透出更加明亮的光线和低沉的设备运行声。
陆尘推门而入。
大厅内的景象比通道更加狼藉。
部分控制台屏幕碎裂,线缆像藤蔓一样垂落,地上散落着文件和破碎的仪器零件。
幸存的技术人员和少数城防军士兵聚集在大厅一角,他们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和茫然。
白月魁正站在一个控制台前,背对着门口。
她似乎正在快速浏览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手指偶尔在幸存的按键上操作几下。
听到身后的动静,她并没有立刻回头,只是清冷地开口:
“来了?比预想的快一点。”
陆尘走到她身边,目光扫过一片狼藉却基本被控制住的大厅,咧嘴一笑:“那必须的,收拾个小丫头片子的烂摊子能费多大功夫。你这边呢?看样子挺顺利?”
白月魁这才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但微微颔首:“抵抗比预想的弱。主要防御力量似乎之前就被小玉的军队击溃了,我进来时只遇到零星抵抗,已经处理,人员伤亡控制在最低限度。”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主屏幕上,眉头微蹙:“镜南和部分高层指挥官不在这里,在中心大厅。
根据俘虏的说法,灯塔坠落前,镜南下令关闭非必要能源,尽可能隐藏。”
陆尘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屏幕,上面复杂的数据和图表他看不太懂,但能感觉到白月魁的注意力并不在追捕镜南上。
“你在看什么?”他问道。
白月魁的手指点了点屏幕一角一个被重点标记、不断闪烁着警示符号的区域:“克洛托系统核心,它的能量读数非常异常,波动剧烈。”
她转过身,面对陆尘,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镜南和其他人可以稍后再找,优先级别最高的,是立刻确认克洛托核心的状况。”
陆尘挑了挑眉,对此并无异议。
“行啊,听你的。那玩意儿在哪儿?怎么走?”
白月魁显然早已从控制台的数据或俘虏口中得到了路径信息,她简洁地指了一个方向:“跟我来,核心区入口在引擎控制室后面,有独立的防护闸门和能源系统。”
陆尘让两名武士士兵出现,让它们照顾照顾这些人,不要让他们觉得自己就是来杀他们的。
安排好后,两个人毫不犹豫地朝着大厅一侧的备用通道走去。
陆尘双手插兜,悠闲地跟上她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迅速消失在通道的阴影中,将大厅里的混乱和不安暂时抛在身后。
他们的目标明确——克洛托系统核心,至于其他的,都可以往后放。
两个人走到显示的地点,此时的大门可能因为坠落和撞击导致,已经算半敞开。
陆尘和白月魁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里面的灯光依然明泽,此时一颗巨型大脑,映入他们的眼中。
以前ASH尝试连接的大脑,想要得到破解的秘密,现如今安然无恙的摆放在这里。
当年要是没有格雷,又或许是另外一副模样。
陆尘抬头看着眼前的大脑,不禁感叹:“我勒个乖乖,这大脑,这脑子....。”
白月魁转头看着他,轻笑一声:“确实很大。”
“表面确实没有物理损伤。”白月魁走到主控制终端前,调出密密麻麻的实时数据流和波形图,“但它的活动模式非常混乱,峰值波动远超安全阈值。”
屏幕上,代表脑波活动的曲线疯狂地上下窜动,时而尖锐如针,时而平缓如死水,极不稳定。
陆尘凑过来,看着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难道是查尔斯那小子瞎搞搞出来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查尔斯的强行接入,再加上灯塔坠落的巨大冲击和刚才小玉的阴影能量干扰……多重刺激叠加,很可能会对克洛托系统有一些的影响。。”
陆尘的惊叹声还在空旷的核心室内隐隐回荡,白月魁专注地分析着控制终端上紊乱的数据流。
就在这短暂的寂静间隙,一阵极其微弱、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和颤抖的啜泣声,从房间角落一堆粗大的线缆和冷却管道后面传了出来。
两人立刻循声望去。
只见在幽蓝的仪器背景光映照下,一个穿着皱巴巴白大褂的身影正蜷缩在阴影里。
是弗林博士,他双手死死抱着头,身体缩成一团,不住地发抖,那压抑的呜咽声正是从他那里传来。
他看起来吓坏了,仿佛经历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白月魁和陆尘对视一眼,缓步走了过去。
弗林博士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一颤,惊恐地抬起头。
当他看清来人是白月魁和陆尘时,眼中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他手脚并用地向后缩去,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的管道,声音嘶哑破碎:
“别…别过来!你们…你们也是来…来抢它的吗?!走开!走开!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挥舞着手臂,状若癫狂,仿佛将两人当成了什么可怕的威胁。
白月魁停下脚步,眉头微蹙:“抢什么?克洛托?我们只是来确认它的状况。这里发生了什么?”
但弗林博士似乎已经彻底崩溃,只是不断地摇头,蜷缩得更紧,不再回答任何问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巨大恐惧和创伤之中。
陆尘看着他那副模样,咂了下嘴,对白月魁低声道:“看样子是真吓破胆了。问他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了。”
白月魁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投向那颗静静悬浮的巨型大脑和周围疯狂跳动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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