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它在学习?在适应?”弗林博士瞪大了眼睛,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恐惧,“这根本不是简单的运作……这日志里说的‘神性碎片’……难道真的是某种……活着的意识?”
克洛托系统深处,那被惊扰的存在,似乎终于开始真正地“苏醒”过来。
并以一种远超人类理解的方式,开始审视着试图连接它的渺小个体。
就在这时,整个实验室——不,是整个灯塔——猛地向下剧烈一沉!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所有没有固定的物品瞬间抛飞,仪器设备火花四溅,灯光疯狂闪烁后骤然熄灭,只有紧急备用照明系统发出惨淡的红光,将一切染上不祥的色彩。
“呃啊!”弗林博士一头撞在控制台上,额角瞬间见血,他惊恐地抓住桌沿才没被甩出去。
查尔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弄得踉跄几步,重重撞在冰冷的舱壁上。
他心中的狂热瞬间被冰冷的恐惧取代,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不需要弗林回答,控制台上残存的屏幕和剧烈闪烁的警报灯已经说明了一切。
高度计读数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下跌!7170..7150..7120..
“是它!是它干的!”弗林博士声音尖利,带着哭腔,指着主屏幕上那团变得更加活跃、更加混乱、也更加“冰冷”的数据流。
它不再仅仅是学习和适应,而是开始以一种蛮横的方式反向侵入灯塔的控制系统!
“它在抢夺控制权!引擎输出被强行抑制!平衡翼角度被锁死!
它在……它在故意让我们下坠!”弗林绝望地喊道,“它在排斥我们!
或者说……它觉得我们太吵了,想把我们这‘烦人的外壳’丢掉!”
那苏醒的“意识”似乎对包裹着它的这个钢铁造物毫无兴趣,甚至感到厌烦。
它只是本能地、或者说基于某种无法理解的逻辑,开始清除干扰它“休眠”或“思考”的外部因素。
灯塔庞大的结构、复杂的系统,在它面前仿佛成了一个可以随意拆卸的玩具。
更令人恐惧的是,伴随着这下坠,一种低沉、非人、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嗡鸣声开始在整个灯塔内部回荡。
那不是机械的噪音,更像是某种庞大存在的……呼吸?或者不满的咕哝?
“稳住它!快做点什么!”查尔斯冲向弗林,几乎要揪住他的领子。
他预想过失败,预想过爆炸,却从未想过会以这种形式——被他们试图觐见的“神”像抖落灰尘一样抛弃!
“我……我试试强行中断连接!注入紧急休眠指令!”
弗林博士手忙脚乱地在破损的控制台上操作,手指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然而,他发出的指令如同石沉大海,甚至激起了那“意识”更强烈的反应。
嗡——!!!
更强的震动传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结构呻吟声。
又一片区域的红灯在控制台上亮起,代表结构完整性的警报。
“不行!它拒绝接受任何指令!它的防火墙……不,那根本不是防火墙!
那是一个活的、在不断进化的屏障!我的所有访问权限都被剥夺了!”
弗林博士彻底崩溃了,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我们……我们惊动了一个我们根本无法理解,更无法控制的东西……它现在要毁了我们……”
灯塔,在这苏醒的“神”或者说“怪物”的随意拨弄下,正不可逆转地走向毁灭。
查尔斯的飞升美梦,在现实冰冷而残酷的下坠中,彻底粉碎,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即将降临的毁灭。
“废物!”查尔斯一把推开瘫软如泥、喋喋不休的弗林博士,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求生的疯狂取代。
他猛地转身,不再去看那象征着绝望的高度计和失控的数据流,而是冲回自己房间已经放好的临渊者铠甲。
走廊在脚下剧烈地倾斜、震动,警报的红光,映照着他苍白而扭曲的脸。
樊蒂等人试图跟上,却被他粗暴地甩开。
“滚开!别碍事!”
他冲进自己的舱室,目光死死锁定在房间中央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金属箱体——临渊者铠甲。
上一次驾驶它带来的濒死体验和力量感涌上心头,伴随着刻骨铭心的痛苦记忆,但此刻,这些都被更强烈的、不甘毁灭的疯狂所淹没。
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带着一种自毁般的迫不及待,猛地扑向铠甲,将自己狠狠嵌入那冰冷、仿佛为他量身定做的囚笼之中。
嗡——!
神经接驳线如同饥饿的毒蛇,瞬间刺入他的脊椎和后脑,比上一次更加深入、更加粗暴!
仿佛不是他在驾驭铠甲,而是这来自远古的造物在贪婪地吞噬着他的血肉、神经乃至灵魂!
“呃啊啊啊——!”
查尔斯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眼球瞬间充血凸起,全身剧烈地痉挛抽搐。
临渊者铠甲表面那些幽蓝的纹路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光芒狂乱地流转。
“我的……灯塔!!!”他在精神层面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不是对弗林,而是对那个正在剥夺他一切的未知意识,“把它还给我!”
他猛地一跺脚,临渊者铠甲背后的推进器轰然作响,爆发出惊人的湛蓝色光焰。
巨大的推力甚至暂时稳住了他所在舱室的下坠趋势。
他抬起手臂,铠甲臂甲上复杂的光路疯狂汇聚能量。
一道炽热到扭曲空气的能量射线猛地射出,并非攻击任何实体目标,而是粗暴地、毫无技巧地轰穿了舱壁,直接贯入一条裸露在外的、流淌着数据洪流的主能量管道!
他在用最野蛮的方式,试图用临渊者的能量去冲击、污染、甚至强行覆盖那个入侵控制系统的“意识”的能量流!
这无疑是自杀!
临渊者那未经驯服的狂暴能量与克洛托核心苏醒意识的诡异力量在他的身体里激烈冲突、对撞。
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感觉灵魂要被碾碎,每一秒都游走在彻底崩溃的边缘。
灯塔的结构也因为这内外两股至高力量的野蛮对抗而发出更加凄厉的呻吟。
更多的区域亮起结构严重受损的刺眼红灯,金属疲劳和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侥幸跟到门口的弗林博士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地带远离这个方向。
查尔斯充耳不闻,他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漩涡中沉浮,只有一个念头如同烙印般清晰——掌控!
不惜一切代价地掌控!要么夺回他的灯塔,要么就和它一起化为灰烬!
临渊者铠甲在他的驱动下,变成了一个极不稳定的、狂暴的能量风暴眼,强行介入到灯塔控制系统与那苏醒意识的对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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