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魁看着马克的表现,突然发声:“不对,不是强行压制。
它是你的一部分,尝试引导它,让它平静下来,像让汹涌的海面回归风平浪静。”
陆尘靠在入口处的骨墙上,双手抱胸:“想象一下冉冰在你身边,你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狂暴,才能保护她。”
马克的身体猛地一震。
冉冰的名字像是一道清流,注入他沸腾的意识。
他脑海中浮现出冉冰沉静的面容,那股狂暴的力量奇迹般地开始缓和,虽然依旧强大,却不再横冲直撞。
甲壳上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
“很好。”白月魁微微颔首,“保持这种感觉。
下一步,尝试微微释放一丝能量,目标是激活你三点钟方向的那块髓晶靶。”
马克睁开眼,看向那块不起眼的白色晶石。
他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能量流向指尖。
然而,力量的控制远比他想象的精妙,一道紫色的能量脉冲猛地射出,却偏离目标甚远,狠狠撞在后面的骨墙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
“啧,”胥童在旁边记录数据,“精度差得离谱,能量输出溢出百分之三百。
马克队长,你这比最烂的新兵枪法还烂啊。”
马克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正常。”白月魁却并不意外,“你的身体和感知都发生了变化,需要重新建立联系。
继续练习,直到你能精准控制输出的强度和方向。”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马克就在这反复的尝试中度过。
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调整。
能量脉冲时而过强,时而过弱,时而完全打偏。
训练场内不时响起能量撞击的闷响和胥童毫不留情的点评。
陆尘看了一会儿,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包地面特产的小零食,咔嚓咔嚓地嚼着,偶尔出声指点两句:“手腕再沉一点,对,意念跟着能量走,别让它撒欢乱跑!”
碎星则更关注屏蔽场的稳定性,不断微调着设备。
终于,在一次全神贯注的尝试后,一道细微却凝练的紫色能量束精准地命中髓晶靶心,靶子瞬间亮起温和的白光,然后缓缓暗淡。
“成功了!”马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胥童吹了声口哨:“哇哦,记录一下,耗时三小时四十七分钟,马克队长终于打中了一次十米外的固定靶!值得庆祝!”
马克:“……”
白月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训练会更困难。
你需要尝试感知训练场外,村子边缘巡逻的噬极兽,但绝不能与它们建立连接,只是观察。”
这对马克来说是更大的考验。
他的意识一旦向外延伸,就仿佛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本能地想要与那些噬极兽的意识连接、控制甚至撕裂它们。
他必须用极强的意志力克制这种本能,仅仅做一个旁观者。
汗水从他的额头不断滑落,肌肉因紧绷而微微颤抖。
有好几次,他几乎要失控,训练场的屏蔽都发出过载的警告,都被他强行拉了回来。
陆尘吃完了零食,拍拍手走过来,表情稍微认真了些:“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像脑子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吵架,你还得挨个让它们闭嘴?”
马克喘着粗气点头:“……比那更糟。”
“习惯就好。”陆尘耸耸肩,“等你啥时候能一边跟生态网络‘握手’,一边还能在心里哼小曲,就算出师了。”
马克笑了:“说的倒是容易,又不是你做。”
陆尘拍了拍他的胸肌:“计较这个干嘛?你就当我刚才的话是开玩笑好了。”
马克摇了摇头,重新进行尝试。
训练持续了整整一天。
当马克精疲力尽地被允许休息时,他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但眼神却比之前更加清明,对体内力量的躁动也多了几分掌控感。
胥童看着数据报告,难得地给出了正面评价:“进步显著,能量波动稳定性提升了百分之十五,意识屏蔽效率也有提高。不过距离‘可控’还差得远。”
碎星补充道:“村子周边的噬极兽活动频率确实有异常升高,虽然屏蔽场有效。
但说明你的‘存在’已经被生态隐约感知到了,训练必须加快。”
马克握紧了拳头:“我会的。”
离开训练场时,夜色已深。
龙骨村笼罩在髓晶柔和的光芒和屏蔽塔无形的力场中,显得宁静而祥和。
孩子们早已入睡,只有巡逻的守卫和偶尔传来的机械运转声。
马克看着这一切,感受着体内那股既带来力量也带来危险的能量,心中百感交集。
他不再是那个单纯的猎荒者队长,也不再是完全的怪物。
他成了一把钥匙,一把可能打开未来,也可能释放更大灾难的钥匙。
陆尘溜达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壶水:“别想太多,路是一步步走的,怪兽是一个个打的。先搞定你脑子里那些吵闹的家伙再说。”
马克接过水壶,猛灌了几口:“谢谢。”
“谢啥,”陆尘咧嘴一笑,“等你啥时候能随便控制兽群了,记得请我吃饭是钢的菇菇单单就行,白老板买单的那种。”
马克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好,一言为定。”
.......
灯塔,指挥大厅。
镜南站在中央控制台前,面色凝重。
全息投影上显示着灯塔外部刚刚平息下来的战场数据,以及内部各区域的修复进度。
虽然噬极兽的攻势被临渊者查尔斯和那支神秘的黑色军团击退,但灯塔已然伤痕累累。
“能源储备下降至41%,晨曦大厅、生态农业区等多处外壁破损,气压维持系统过载,伤亡人数还在统计……”
技术人员的汇报声低沉而急促,每一项数据都敲打在众人的心上。
镜南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恢复冷静:“优先修复生命维持系统相关区域,调动所有工程机器人,剩余的城防军协助清理通道,医疗队全力救治伤员。
通告全灯塔,危机暂时解除,但所有人需保持警戒,非必要不得离开安全区域。”
“是!”
命令被迅速下达执行,指挥大厅内忙碌却有序。
但一种劫后余生的惶恐和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依旧弥漫在空气中。
人们窃窃私语,谈论着那如同神兵天降的黑色怪物军团,谈论着化身临渊者、展现出非人力量的查尔斯。
更谈论着被森格强行带出、又亲眼目睹儿子进行非人融合的老城主摩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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