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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尘的话音刚落，一个清朗平和的声音便从不远处的缓坡上传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赞叹：
“举手投足间，强虏灰飞烟灭。陆尘先生果然名不虚传，令人叹为观止。”
只见凌天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那里，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月白长衫，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厮杀与他毫无关系。
他缓步走下缓坡，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清澈地看向陆尘和白月魁。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所有幸存战士的警惕。
火石营地的人对他心怀感激但也充满疑惑，龙骨村的人则更多是审视和戒备。
陆尘那双异色瞳懒洋洋地扫过去，嘴角一撇：“哟，导演终于舍得从幕后出来了？这场‘欢迎仪式’编排得不错，就是演员有点业余，不够尽兴啊。”
他的话毫不客气，直接点破了凌天方才的冷眼旁观。
凌天闻言，也不尴尬，只是微微一笑，坦然道：“陆先生快人快语，并非凌某有意旁观，而是先知曾有预言，此地必有一劫，亦必有贵人解此危局。
此乃必经之考验，若我贸然插手，反而可能引发更多不可测的变数。
如今看来，预言分毫不差，解局之人正是二位。”
他将一切都推给了所谓的“先知预言”，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反而将陆尘和白月魁的出手定义为应验预言、化解劫难的“贵人”。
“考验？”白月魁的声音清冷，“用我手下的战士和火石营地居民的性命来考验？”
凌天看向白月魁，眼神真诚而略带歉然：“白女士，我理解您的愤怒，末世生存，每一次选择都伴随着牺牲。
先知预见到，若此劫不过，未来将有更大的灾祸降临于此，牺牲会更为惨重。
长痛不如短痛，今日之血，或可换取明日更多人生存之机。
曦光城并非冷血，只是……有时不得不做出一些艰难的抉择。”
他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经过此番‘考验’，也向所有觊觎此地之人证明了，碎石丘陵并非无主之地，它的守护者拥有足以碾碎一切宵小的力量。
这对于此地未来的安宁，或许并非坏事。”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那些逃窜敌人留下的烟尘。
这番话听起来冠冕堂皇，既解释了原因，又暗捧了陆尘和白月魁的实力，还将后果引向了积极的方向。
陆尘嗤笑一声，掏了掏耳朵：“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您老人家给我们这个表现的机会？”
“陆先生说笑了。”凌天微微欠身，“曦光城绝无此意。我只是更加确信，先知的选择没有错。
龙骨村与火石营地还有远在百里的新川城，确实拥有成为曦光城平等伙伴的资格与实力。
我们之前的提议，依然有效。甚至，经过此次并肩，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更为紧密才对。”
他再次将话题拉回了“合作”与“联盟”上，仿佛刚才的血腥冲突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白月魁和陆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警惕。
这个凌天，或者说他背后的曦光城，心思深沉，手段莫测。
他们既能施展出改造环境的“神迹”，也能冷酷地利用血腥冲突来“考验”和“筛选”盟友。
与这样的势力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另一方面，他们所掌握的技术和知识，以及那个神秘的“先知”，又可能蕴含着应对未来危机的关键。
“合作的基础是坦诚，凌先生。”白月魁缓缓开口，“曦光城的方式，让我们很难建立信任。”
凌天坦然迎着她的目光：“我明白。时间会证明一切。曦光城会持续展现我们的诚意。
例如，协助火石营地尽快完成迁徙和重建，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技术支持。”
白月魁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陆尘则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哦？终于要加点实实在在的鱼饵了？说说看。”
凌天微微一笑：“此地并非详谈之所，待贵方处理完手尾，安定下来后，你我四方或许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未来。”
他说完，对着两人再次拱手一礼，也不等回应，便转身飘然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丘陵之间，仿佛从未出现。
留下白月魁和陆尘，以及一片狼藉的战场和满腹的疑云。
“你怎么看？”白月魁轻声问。
陆尘看着凌天消失的方向，眯起了那双异色瞳，懒散的语气下藏着锐利：
“怎么看？先帮老乡们把家搬好，再把咱们的篱笆扎紧点儿。至于那位凌先生和他的曦光城……”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摸清楚他们的牌底。”
.........
碎石丘陵的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尘土混合的刺鼻气味，伤员压抑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白月魁迅速收敛心神，战争后的紧迫事务不容她过多沉浸于对凌天和曦光城的猜度。
她转向石龙，语气果断：“石龙首领，优先救治伤员，清点伤亡，加固临时防御工事。
断戟和血齿轮虽然溃退，但难保不会卷土重来，或有其他势力被吸引。”
石龙从震撼中回过神，看着眼前这个临危不乱、指挥若定的女人，以及她身边那个仿佛人形天灾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莫名的底气。
他重重点头：“明白！多谢白老板，多谢陆尘先生援手，火石营地，永世不忘！”
他立刻转身，嘶哑着嗓子吼叫着，组织起还能动弹的人手，开始打扫战场，抢救伤员。
陆尘打了个哈欠，环视一圈，目光在那片被他清空的、至今仍残留着丝丝缕缕湮灭气息的土地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百无聊赖地走到一块还算完整的岩石旁坐下，托着下巴，看着众人忙碌。
“能量场稳定，改造痕迹……固化度很高，不像临时手段。”他低声自语，只有旁边的白月魁能听到，“那家伙确实下了本钱，噬极兽暂时是靠近不了了，这地方现在算是个‘半永久安全区’了，就是这‘安全’的代价，啧……”
白月魁一边指挥若定，一边低声回应：“他的技术，或者说曦光城的技术，是关键，能造，能改，或许……也能毁。”
“放心，盯着呢。”陆尘懒洋洋地道，“他刚才站的那块地方，能量残留最‘干净’，干净得有点过分了，像是被特意‘擦拭’过。
要么是洁癖，要么就是不想留下任何可能被分析的‘指纹’。”
正说着，一名龙骨村战士快步走来，递给白月魁一个便携式通讯器：“老板，有紧急通讯。”
白月魁和陆尘对视一眼，走到稍远些的地方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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