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格森从来不相信什么别人能够替自己保守住秘密。想让秘密永不泄露,只能从自己这里做到彻底的隔绝。
所以在决定向基普林透露隐情时,他没有多此一举地叮嘱基普林不要外传。
“事情还要从八月十一日讲起。”他说,“那时一队、二队、三队都在外执行任务,科长只能安排四队去处理一起刚刚出现的异化者事件。”
基普林屏息凝神,仔细地从中汲取重要信息。
队长费格森神情凝重:“但八月十三日,科长突然向我发来电报,说第四行动队集体叛变,并袭杀了配合他们行动的特殊调查组、物资调度科、事件管控科同事。因为二队距离事发地最近,科长要求二队前去处理。从那天起,我带二队开始一路追击四队,在此期间双方队员均死伤惨重。”
难怪第一次见到第二行动队时,他们除了队长费格森,只剩下四名队员。
基普林暗暗想着。
队长费格森继续说:“根据四队的逃窜路线,我们判断出他们可能是想带着那名不明身份的异化者离开弗莱西亚联邦共和国,进入神圣卡尔努姆帝国境内。如果乘坐火车,最多只需三日。可四队已经被全体通缉,无法乘坐火车,这趟行程被不断地拖延。直到八月二十三日,四队的两名队员忽然向总局拍来电报,主动透露了四队队长的行踪。”
八月二十三日。
这是异管局第二行动队赶赴茨沃德市,茨沃德守备军团紧急雇佣社会闲散人员凑数的日子。
而在前一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二日,基普林和治安官瓦伦很不幸地在道尔顿街碰到了四队队长,遭到秽物质感染。
“那两名四队队员在电报里说,他们的背叛是迫于四队队长和另一位异化者的威胁,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希望能够配合异管局弥补过错。只不过结果你也知道了,我从一开始就看穿了他们的真实意图。所谓的投诚,不过是针对二队的一次伏击。”队长费格森目光冷漠,“四队队长在离开异管局之前带走了三支抑制剂,因为还要分给另一个的异化者注射,他们手里的抑制剂早就用光。想要在失控之前逃离弗莱西亚,就只能夺取二队的抑制剂。”
“再后来你们将计就计,一面假意相信了四队队员的话,一面从茨沃德守备军团征调士兵,想要在茨沃德市歼灭四队。”基普林对后来发生的事情都已了解。
队长费格森“嗯”了一声:“就地格杀的命令,是科长下达的。包括你在内的其他队员所不知道的是,在杀死四队队长之前,他曾试图拉拢我一起叛变。”
“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异管局一直在拿我们做实验。关于秽物质的真相,也并非异管局所讲的那样。如果再这么为异管局卖命下去,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队长费格森提及只有自己知道的少量隐秘。
“然后呢?”
“我把他杀了。”
线索戛然而止。
基普林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试着了解真相过后,再杀了他?”
“……我惧怕真相。”队长费格森沉默了良久才说,“再直白些说,我惧怕死亡。”
“什么意思?”基普林没有听懂。
按理来说,四队队长想要透露的东西,更关乎他们能否活下去。
如果队长费格森惧怕死亡,更该做的是听四队队长讲明内幕,之后再为了万无一失,将四队队长格杀。
如此,他掌握了更多情报,也不会把自己推入危险境地。
“你觉得真相意味着什么?”队长费格森自问自答,“真相意味着一个向来亲切友善的队长能够狠下心残害同事,哪怕冒着失控的代价也要逃离异管局。”
“你怕自己也会这么做?”
“不。”队长费格森说,“我担心一旦知道真相,等回到异管局接受调查,会在严密的盘问之下露出破绽。到时有四队队长这个前车之鉴,异管局绝不会容忍任何一丝不稳定的因素存在,等待我的将只有灭口。事实也是这样,回到异管局后,他们监测我的生理指标,反复地审讯我是否从四队队长那里知道了什么。万幸,我没有了解到任何真相,所以通过了异管局的审查。”
费格森太谨慎了。
谨慎到哪怕真相近在咫尺,他也能强行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理性地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可以想到,如果他当时真的没有急于杀死四队队长,而是先从四队队长的口中了解到了真相,那么等待他的要么是和四队队长一起逃亡,要么是回到异管局接受审问,最终被异管局灭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