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
施旺的情绪很不稳定,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咧开了牙齿,一会儿又皱起了眉头落泪,就连他说话的声音,一会儿是用腹语说出来的低沉的男声,一会儿是用嘴巴说出来的嘶哑的女声……
他如此反复变化的声音让人听着十分刺耳,但更加刺耳的是他所讲述的往事。
“十五年前,我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童,虽然生于农家,但爹娘和尚健在的祖父祖母都对我疼爱有加,我们一家人都是善良老实的人,平日里长辈也都教我要行善遇见有困难的人要伸出援手,所以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的道理……”
施旺的声音越来越凄凉,他说:“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善良会给我们一家带来杀身之祸。”
一向在台上表演的施旺,说起自己的故事时,反倒没有在台上那般从容,他每说一句,脸上就会露出痛苦的神色,然后停顿片刻才能继续说下去。
“那天约莫五月端午后几天,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爹娘一早就下地干活去了,我和祖父祖母留在家中,冯吉来到我们院子里的时候,祖父坐在门槛上抽烟,祖母在灶台旁煮饭,我在院子里踢爹爹前一天晚上给我做好的毽子。”
“祖母做好饭,让我去叫爹娘回家吃饭,可我刚跑出院门,就撞见了一个乞丐似的浑身臭烘烘的男人,我这一撞,那男人竟然就径直倒在了地上。我赶紧把祖父祖母叫过来。”
“‘这是个可怜人啊,看着像好多天没吃饭了。’祖父掀开那男人凌乱的头发,看着他干涸的嘴唇说道,然后我们就将这个男人接进家中,祖母给他喂了一碗我们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白米粥,一碗粥下肚,男人又躺了好久才转醒过来,他先是给我祖父祖母扣了头,然后说明了他的来历。”
“他说他是从南边一个叫平福县的地方北上做生意的,但是路上遇见了强盗,他被抢光了盘缠,所以才流落至此。当天我爹娘回家以后,他便跪地请求在我家住上一个月休养,说他可以帮我们干农活,只需要给他提供饭食就好,当时我爹娘看他饿得面黄肌瘦实在可怜,再加上当时正是农忙季节,多一个人帮忙也好,我爹娘便收留他在家里住了下来,没想到这就是噩梦的开始。”
说到这里,施旺噙满泪水的眼睛突然怒目圆睁,他瞪着人群中的冯三,突然发疯了似的扑了上去,口中还大叫着:“你还我家人命来! ”
“咳咳咳……”冯三猝不及防被施旺掐住了脖子,他嘶哑着嗓子喊道:“你松开!你!你、你认错人了,快……快松开……”
施旺个子不高,体格瘦弱,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力气,片刻的时间,眼看冯三都快要被他掐得背过气去了。
一旁的两个衙役见状忙合力将施旺拉开。
“咳咳咳咳……”得了自由的冯三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看着施旺的眼神就像是见鬼了似的,忙飞也似地跑开了,躲到了人群后面。
看见冯三抱头鼠窜,施旺又笑起来:“哈哈哈哈……”他这次的笑更像是自嘲,“我真是认错了,不过……当年,落难瘦成皮包骨的冯吉,和他长得很像,也是这般贼眉鼠眼……可惜当时我们一家人心地太好,竟然引狼入室把这种人当成是自家人看待……”
“冯吉在我家住下以后,我们给他提供一日三餐,他为我家干活,因为他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从来不偷懒,所以我家里人待他也都尽心尽力,也不让他干重活,都以让他先养好身子为重……”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月有余,有一天,我家的老黄牛病倒了,那是我们家里唯一一条黄牛,听祖父说,这黄牛好几年了都身体不大好,吃的草料很多,却骨瘦如柴,每天都蔫蔫的下地了以后也不好好耕地……我爹娘盘算了几天以后,决定把这条牛杀了卖牛肉,然后再加些钱重新买一头牛犊,将来秋天好翻地……”
“杀牛的那天,我家在院子里摆了一桌酒席,请了街坊领居一起来帮忙,原本这头牛骨瘦如柴,爹娘他们并没有指望牛肉能卖多少钱,但没有想到,牛的肚子里剖出了一个让大家意外的东西。”
“杀牛的时候,牛的肚子里竟然有一个饭碗大的硬块,当时请来杀牛的都是一些街坊领居,大多都是在地里干了一辈子,从来没有经过城里的乡下人,所以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都凑过来看,大家都当成一个稀奇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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