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我们身上,“他陷入了想象中,”我不知道我们在哪里,但我必须告诉他,“他的神情激动,双手颤抖着说道:“我没有伤害我们的家人。”他的语气很坚定。
如果这是一桩冤假错案,他不知道这二十年来这个人是怎么度过的?
这就是坚持下来的动力吗?”马拙说道。
当你明白无论你怎么努力,都不会有什么改变,同时你也就明白了无论怎样沉沦,都不会有什么变化,“李建峰说道:“我只是不想继续这样可悲下去了,我想让自己在里面和外面,能够一样地生活,去做那些我曾经骗李杰我在做的事。”
这是你叫教别人识字,开办良师益友班的原因吗?“马拙看着文件夹,”你已经……帮助了位犯人完成了普通教育。“他抬起头来,看着李建峰,”李先生,这是我看重的证据。”
李建峰看着屋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二十年来,当他独处的时候,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屋顶,想象着上面的每个脉络、每个褶皱,把它们想象成江河、湖海、秘境……
李先生,如果你能出去,你想做什么?”马拙说道。
李建峰说道:“我从没想过重获自由,你知道,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这是个奢望了。”他的话语中透着笃定和绝望,也有一种释然,他知道没人相信他,他也不抱任何期望了。
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你会做什么?”
李建峰沉默了很久,“我会找到我的儿子,我会告诉他真相。”他的眼睛再次湿润了,“他爸爸不是杀人凶手。”
马拙走出监狱,来到了阳光下,笼罩在他心上的阴霾终于好了点,这么多年的刑警当下来,他见过很多穷凶极恶的人……无论他们怎么可恶,你都能在他们身上看到人性的闪光点,他们或者痛哭流涕、或者绝望呆滞、或者暴躁易怒,却绝没有象李建峰这么平静的。像这二十年来,他没有被关押在这里,而是过着快乐美满的生活一样。
让他觉得李建峰不是凶手的原因是他的眼睛,他看过无数凶手的眼睛了,他从来没有看着这么平静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绝不是一个凶手能够拥有的,那是真正问心无愧的一双眼睛。他再次打开开了文件夹,说实话他拿到这个文件夹还没有仔细看过,只是大体的翻了一下,现在他才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是一个奇怪的案子,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他拿出档案夹中的一张照片,一张全家福。他盯着这张照片,李建峰抱着他的儿女,他妻子抱着儿子,四个人站在一个沙滩上,灿烂的微笑着。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很幸福,整个沉醉在幸福中的样子。他又换了另一张照片,这是犯罪现场的照片,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女孩倒在了血泊中,谁会对她们下毒手呢?
画面惨不忍睹,小女儿身中六刀,妻子身中八刀,一刀砍在了大动脉上,血喷了一地,从伤口上判断,凶手有些惊慌失措,并不是一个专业的杀手,要不然他也不会砍在大动脉上。他翻看着现场留下的照片,突然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一条伤口,这是一条从左到右的伤口,显然凶手可能是一个左撇子。但是在他小女儿身上的六刀和妻子身上的其它七刀都是从右至左,看得出来犯罪现场至少有两人。那么李建峰很显然是被冤枉的。
上午九点,马拙来到了某审判厅,三个人坐在那里,正是这次假释委员会的三个评估人员。左边那人叫张匀锴,略显清瘦,一身西装革履,此时正低头看着文件;中间那人叫李远亮,人胖胖的,也是西装革履,他是当年判决李建峰的主审官;右边那人叫袁净宸,身材十分壮硕,此时正一脸不善的看着马拙,当年正是他逮捕了李建峰,因此这次评估也把他搬来了。
马拙在他们对面的一个凳子上坐下,他拿出文件夹,“根据证物,李建峰被处以最严厉的指控,但根据他这年来在监狱中表现,让我们不禁对此判决产生怀疑,我知道这不是我们今天要处理的问题,我知道他的种种行为都不是伪装,我知道你们都想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洗心革面,”他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他是的,”他脑海中出现了他们在狱中谈话的样子,“他失去了一切,但他仍然努力完善自身,而重要的是,对于他身边的人来说,他仍然执着于生命中唯一美好的事物,他的儿子,那才是他的本质。在这点上,他只是单纯的展望未来,因此,在我看来,李建峰对其自身和他人而言,都没有危害。”
李远亮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的,但我明白你跟他只见了一面,你做出这样的判断不觉得轻率吗?你知道一但你放的是一个危险分子,你会给社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吗?”
我明白,我虽然只跟他见了一面,但我常年跟犯罪分子打交道,我知道什么人心存恶念,什么人心存善念,而他就是那种心存善念的人。”
如果你错了呢?”张匀锴说道。
袁净宸说道:“你刚才在暗示他是被冤枉的吗?”
马拙看了看张匀锴,又把目光转向了袁净宸,两人的目光各不相同,张匀锴平静,袁净宸不忿,无论他想什么,他都不愿在这个案子上纠缠,他只需要说服他们这个人不具有危害性就行了。
这是我的评估,也是我对这件事的看法,如果我做错了,我愿意负全责。”
袁净宸说道:“这可是你说的,要知道放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人会有什么后果,我想你也知道。”
二十年来,他被打了十六次,没有一次他进行了还手,同时他帮助位狱友完成了普通教育,他在狱中的表现堪称典范,这样的人,你认为他会有什么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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