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尹清歌下班回家后,就有些魂不守舍,犹豫了很久,最终选择给汪美玉打一个电话。
吃过晚饭,尹清歌借口下楼扔垃圾,便拿着手机下楼了。
来到楼下,将垃圾丢进垃圾桶后,尹清歌就在楼下花园里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再三犹豫后拨通了汪美玉的电话。
电话接通,汪美玉连叫了尹清歌好几声她都没有回应,不是不想回应,而是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清歌,你说话呀!”
听着母亲越来越焦急的声音,尹清歌徒然闭上眼睛,深呼吸后叫道:“妈!”
当这个陌生了七年的称呼叫出时,不仅让汪美玉愣住了,更让尹清歌自己也不禁的愣了神。
而愣神过后,便是惨然一笑,她想过很多种开口时机,却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境况下。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多年前汪美玉因为虚荣背叛了自己的父亲,多年后她的丈夫也在她人老珠黄时背叛了她,她作为小三入侵了别人的家庭,此时她的家庭同意遭受到小三入侵,这不是报应是什么呢!
可是她却不想做母亲遭受报应的见证者,更不想由自己去提醒她,她正在经历背叛,她不想做披露这些丑恶的旁观者,就像二十多年披露自己家庭那样。
当年她还太小,并不懂得母亲做了什么,只知道母亲身边多了一个叔叔,一个能够让母亲更开心的叔叔,而现在她长大了,也明白了所有,所以她厌恶那些丑恶,更厌恶对家庭的背叛与不负责。
“清……清歌,你刚叫我什么?”
听着母亲颤抖的声音,尹清歌再次深呼吸后,睁开眼睛放下所有思绪,无比清醒的再次叫到:“妈。”
确定尹清歌的确叫了自己妈妈,汪美玉顿时捂住了嘴巴,无声的落了泪。
七年了,自从七年前的那件事发生以后,尹清歌就再也没有认真叫过她一声妈,她本以为以后都不会听到了,可她却这么猝不及防的叫了出来。
“清歌,我……妈,对不起你!”
道歉已经为时已晚,眼泪也是无能的证明,可汪美玉依旧不假思索的道歉着,带着真诚,带着悔恨,诚心的道歉着。
一时之间,尹清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与汪美玉之间的母女亲情已经错过了近二十年,她们之间真的不熟。
“清歌,谢谢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妈,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
汪美玉一边高兴的擦着眼泪,一边拿着电话说着,而尹清歌听着她喜悦的声音,心里却是一片苦涩,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心头,上不去也下不来。
“妈。”
再次出口,尹清歌的声音已经没了先前的清明流畅,反而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晦涩。
“离开顾家吧,我会照顾你的后半生。”
这句话尹清歌酝酿了很久,本以为很难说出口,但说出来后就发现原来并不难,难的是她心里的那道坎。
电话那头,汪美玉沉默了,作为一个女人,有时第六感非常准,尹清歌不会平白无故说这话,一定是她发现了什么,以至于她做出了如此艰难的决定。
想通前后一切,汪美玉突然无声的笑了,笑容很惨淡很惨淡。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顾向东不是一个值得女人托付终身的人,他花心,自私,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一切都会以利益为先。
当年的顾漫顾宁母亲是这样,现在的她也是这样,他娶她们从来都不爱她们,而是需要她们所带来的利益,只要利益足够大,这个人是谁都可以。
“清歌,我很感激你为我着想,但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这是我的选择,该承受的,不该承受的我都会承受,我不会逃避,即使它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也会坚持走下去,这是我需要付出的代价。”
汪美玉是了解顾向东的,所以他会背叛自己,她一点都不意外,也不后悔当年选择了他,但她会不甘心,因为付出了所有而不甘心。
因为顾向东,她放弃了真正爱她的丈夫,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任劳任怨的待在顾家,为他生儿育女,从不敢出现一丝差错,可她最后得到了什么?难道就只是一句你老了吗?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更不是她希望看到的,顾向东可以不爱她,但绝不能将她赶出顾家,她是顾太太,会是永远的顾太太。
“好吧,那你好自为之吧!”
尹清歌没有任何的劝阻,因为她了解母亲,只要是母亲认定的事,哪怕是淌着血她也会走下去,她是个心狠的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清歌,没事了多劝劝你弟弟去顾氏上班吧,他终究是顾家人,理应得到他该得到的。”
汪美玉平静的交代着,并没有被顾向东的背叛打击到,反而异常的冷静,冷静的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断,理智的近乎不近人情。
哎!
尹清歌只能无声的叹气,她虽然不屑得到顾家的财产,但她认同母亲的说法。
顾皓是顾家人,他理应得到他应该拥有的,因为他身体里流着与顾宁、顾漫相同的血液,和她们拥有相同的权益。
“我知道了,我会去劝他的。”
挂断母亲的电话,尹清歌惆怅的望向天际,漆黑的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静寂而荒凉。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那她呢?穆斯南呢?
他们是否也是这样?安娜的出现是否就是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而这样的代价会就此结束吗?
尹清歌很迷茫,她承认自己很在意安娜的存在,也很介意那天晚上的事,但让她放弃穆斯南她做不到,所以这便他们之间的问题,既放不下,又舍不掉。
不远处,穆斯南站在夜色中看着尹清歌,想要靠近又怕引起她的反感,内心矛盾极了。
本来他下班应酬后就回家了,可当他回到家里,看到一室的空荡静寂时,便想到了早晨在王姐家一家其乐融融的画面,然后就不由自主的来了这里。
可当他来到这里后,却突然不知该找什么理由上去,所以才会在楼下徘徊,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尹清歌也在楼下,就在他一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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