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片刻,她才说:“你放心,我会比你还有钱的!我一定要超过你!等我再做一年,我也会开店,也要让别人叫我老板。”
何爱宝又要走,何美美忙叫了一声:“何爱宝!”
何爱宝又站定。“你知道不知道湾里人是怎么说你的?说你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你才多大啊?做那样的事,你,你这一生可就毁了!”
何美美话刚落,就见何爱宝猛地转过身,冲何美美吼道:“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我就是替客人按按摩,顶多他们也就摸我几下,又不少皮又不少肉的,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湾里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我何爱宝又不是为她们活的!何美美,我不要你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哦,对了,我是不是可以以为,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何美美,我过什么样的日子,不用你管!啥俩什么关系也没有,你早就不是我们何家的人了。我可不像小宝那么好骗。何美美,你知道吗?我特讨厌你这种管东管西的样子,恶心!”
何爱宝“手舞足蹈”地吼了一通,惨白的脸上,竟然因为激动,泛起一丝红晕来。
她话刚完,就看那扇门被推来一条缝,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何爱宝,有顾客来了,点名要你!”
何爱宝听了,这才住嘴,冲何美美狠狠瞪了一眼,转身就进了玻璃门。
何美美看着关上的玻璃门,一时有点难过。她这时想到了叔叔。要是叔叔在天之灵,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做这事,他会不会很伤心呢?
她叹出一口气。算了,自己也算是尽心了,正如她自己所说,自己选择的生活,让她自己去承担。
何美美心事重重地回到何家湾,天已经快要黑下来了。
回到家,何美美拿起日记本,开始写日记。她把日记本当成是卫建设,有什么心事,有什么想法,好的、烦心的,都跟“他”诉说一下。
写日期的时候,何美美才记起,何小宝说过了,这个星期他们期中考试。也不知道他考得怎么样,何美美决定,这个星期六去学校接他。
怕何小宝在路上饿,何美美煮了两个熟鸡蛋带着。
走出门的时候,何泽习叫她接电话。就接了电话这会儿,耽误了她一点时间,在半道上,她就遇到湾里几个上初中的同学回来了,却没有看到小宝。
她问了一下他们,他们说,小宝说有事,让他们先走。
何美美听了还有点开心,要是小宝还在学校还挺好的,他就是高兴自己到学校门口去接他。
何美美加快速度,赶到学校时,还有零星几个同学从校园里出来。何美美直接进去,上到何小宝的寝室,发现里面没有人。
她再去他的班级,门都上了锁,也没人。
噫?他能到哪里去呢?
何美美又跑回到校门口,正好看到何小宝的同班同学,毛家畈的毛际兵。
毛际兵也看到了她,叫了一声:“大姐!”他们都随小宝一起叫美美大姐。
何美美问他:“际兵,我家小宝咧?”
毛际兵说:“怎么小宝没跟大姐说啊,他说他要去县城一趟……”
“去县城干什么?”美美问。
“好像……”毛际兵摸了摸头,想了想说:“我猜啊,会不会是去找他二姐去了。我听他说过一回,说想去县城看看他二姐。”
何美美一听,就觉得有点不妙的感觉。这孩子,做事总是闷声不响的,好好的,去看个什么他二姐啊。
离开学校,何美美忙坐上公共汽车,往县城赶。
在车上,何美美有些担心起来,担心何小宝看到爱宝的那个样子。
或许是星期六星期天生意好的缘故,何爱宝从来不在这两天回到湾里来,所以听德富叔说过两回,说小宝跟他们说过,好久没见到过二姐了。
亲姐弟就是亲姐弟,在一起又烦,长时间不见又想。想必,小宝是想他二姐了。
何美美直接去了何爱宝的那个理发店。这时,正是吃中午饭的时候,店里没有人,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在里面吃饭。
何美美往四周看了一眼,没有小宝。再看了一下里面,也没有小宝的影子。
她正在想:小宝是不是没有找到爱宝上班的这个地方?要是那样,她上哪里找小宝去呢?
想想还是不放心,美美推开理发店的门,走了进去。
那个妇女抬头看了她一眼说:“半个小时后再来吧,都去吃饭去了。”
美美一笑说:“我不是来理发的,我是来找人的。请问婶儿,何爱宝在吗?”
那个妇女正低头扒饭,听她问,把头往上一送,对着门外说:“那,在对面那个饭馆里。”
何美美回身一看,这才发现,与这个理发店正对面,有一个小饭馆。上回来的时候,到是没有注意。
美美忙道谢出门,往小饭店奔去。
在小饭店的一个角落里,何美美看到了何爱宝和何小宝姐弟俩。
何美美看到的情形是,何爱宝在不停地吃,何小宝低着头,不吃,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何美美往前走了几步,正要喊小宝,却听何爱宝说话了。
“小宝,姐现在有钱了,你考上高中的学费,姐给你出,不要再让那个贱骨头出了。”何爱宝说完往嘴里塞了一块鸡肉。
小宝一脸倔强地抬起头,冲何爱宝吼道:“不用!我不用你的钱,我就用大姐的,她的钱干净!”
“啪”一块鸡肉被重重摔到碗里,溅起另一只碗里的菜,飞到桌上。
“你是说姐的钱不干净了?你个没良心的!好!不干净,不干净就别吃了!”何爱宝拿起一只菜盘子,把菜倒到桌上。
何爱宝还是化那样的妆,穿得还是那么露。她双手抱在前胸,一脸怒气地盯着对面的何小宝。
何美美看见,小宝在落泪,看不到他的脸,却能看到一滴一滴流下来的泪水。
过了一会儿,小宝抬起头,看向何爱宝,说:“二姐,你能不能不要去上那个班,你回家吧!要不,你留在县城也行,去做别的事,不要再上那个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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