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二毛在房里问:“是谁?”
陈猫子张张嘴,却是说不出来,身体有点发抖。
汪有富骂了一句:“耳朵聋了吧。”
汪二毛只得起身,往大门外走。
他一只脚刚踏出大门,就看到了何美美,身体不由自主往回一缩,像是吓得一颤。
到底还是胆子大点,汪二毛没有退回去,只是,一脚在里,一脚在外,不知该进还是该出。
“都在咧?好,免得我一个个地找!”
何美美进门,一只手拉着陈猫子,反手把大门一关,进接冲汪二毛就去了。
汪二毛这才像是醒过来似的,转身就往屋里退,嘴里叫着:“何,何美美,你,你来干啥?”
汪有富在里面一听到叫何美美的名字,就冲了出来。
这三个曾被何美美丢出湾子的二流子,一时都有点怯怯的,相互看了一眼后,不敢行动。
何美美把陈猫子松开,找张椅子坐下,再把另几张椅子一指说:“都坐下!”
三人乖乖地坐下,眼睛不敢动地盯着何美美。
“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把烟头丢进我们裤子厂的布头子里,差点引起火灾。”何美美知道,跟这样的二流子不能绕弯了,只能直说。
三个听了,脸上显出不太自然的表情。但汪二毛还是说了一句:“你,你说什么咧,我们不,不明白……”
“想不承认?”何美美冷笑:“哼!何爱宝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她是人证。要是你们不说,那我就只有报派出所了,到时候你们再跟他们说去。”
这三个人刚才在一起商量的,就是怕这事晓得了是他们,再被派出所请去。他们最怕的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
这些年,他们令人讨厌的事做了不少,也小偷小摸过,就是不敢犯大事,怕的就是怕被请到派出所。
上次何美美让他们出了那么大的丑,他们一直想报复一下何美美,于是,何爱宝就说了那么一句话:“要报复她还不好办,她裤子厂可是最怕火的。”
于是,汪二毛才有了这个主意。他们也是商议了好久,为了能脱身,也怕真的烧起来,出大事,他们再进去了,他们才不敢用明火烧的。
可是,没想到何爱宝个臭女表子,竟然这么快就出卖了他们。
当初她可是说得好好的,绝不向任何人说起,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现在到好,全说出来了。
三人都心里好好骂了几句何爱宝,又相互看了几眼。
何美美知道他们在用目光交流,商量对策。就又说:“都是相里相亲的,我们裤子厂也没什么损失,我先不报案,要看看你们的态度。两条路,你们自己选。一是老实交待,但要接受我的惩罚。二是不承认,我去报案。选一个吧!”
三人又相互看着,都不说话。
“我没时间等,都是老爷们儿,干脆点!”何美美没耐心了,大声一吼。我已经很宽容了,你们还不知好歹吗?
汪二毛不情愿地刮了一眼何美美说:“是我们干的就是是我们干的,怎么了?我们就是想小小地报复你一下,给你点颜色看看。我们承认了,你得说话算数,不要报案。”
“当然!你们在江湖上混的,也讲江湖义气,我也不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何美美说:“既然你们承认了,要想我不报案,你们得从明天起,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到我们湾报到。至于干什么,到时候我们村长会给你们安排。”
“记往!我没让你们什么时候停止,你们就一直得这么做下去。如若你们不情愿,随时可以跟我说,我就只能把你们交给派出所了。”何美美说完,起身,准备走。
“何美美!”汪二毛心里很是不舒服,也有气,他没忍住,大声叫了出来。
何美美把脸转向他,眼睛一阴,声音也提高了几度说:“你不去可以,那放火烧我们裤子厂的事,就得你一个人兜着!”
何美美的话,把汪二毛给吓着了,他后面要说的话,也说不出来。
何美美一个一个把三个人都看了一眼后,才说:“明天七点前,谁没来,谁就自己承担后果!”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三人站着看了半天,直到何美美的身影不见了,汪二毛才骂道:“他娘的!我感觉我们中了那个臭女表子的计!”
“她不会是诈我们的吧?还是何爱宝那个死女子真的说了?”陈猫子说。
“说这还有屁用啊,承认都承认了。妈的,只有看明天他们怎么罚我们了。”汪有富说完,拿起自己的东西,走了。
陈猫子看汪家富走了,也跟在后面出了门,汪二毛越想越气,边踢椅子边骂着。
第二天,汪二毛他们都准时到了何家湾,从此,踏上了他们长达五年的农村劳动改造岁月,直到学得一手的好农活儿。后,回自己家务农结婚生子,这是后话。
马金花的事,何德富去找了那个牵线的媒婆,媒婆说,她不知道李胜奎是哪里人,只是在镇上遇到他,他让自己给他说媒的,还给了她一些钱。
何德富气得把媒婆骂了一顿,便再也找不到李胜奎的任何线索了。
毫无疑问,李胜奎这个人,名字是假的,单位是假的,住址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他要是跑了,谁也难查得到他。
何美美在感叹那个年代有很多的不便和还有很多的东西不曾规范外,也真是没有办法了。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上学了,何小宝再上初三,他向泽飞借了初三的教材,把自己关在房里闭关苦学。
白天的饭都是美美送到他房里给他吃的,晚上学习一会儿,洗个澡,他才会坐下来陪美美说说话。
何美美不想把马金花的事告诉小宝,怕他生气又分心。她的遗憾,没能上高中,她是想小宝一定要考上县城的重点中学的。
小宝洗完澡,看何美美还没回来,就到门口站着,往外看。他看到了湾里的夜景,还是挺好看的。再看向自己家的那个方向,屋里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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