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美轻轻松出一口气,还好,他们没有怀疑。
她心里想着,应该就是卫建设写给自己的信吧。想到这里,心情激动起来,边吃边暗暗发笑。这顿饭,竟多吃了大半碗。
吃完晚饭,她去厂里把带去百货商场的几款裤子装好,又去炒货厂称了两斤熟南瓜子,带到芳桃家,她准备明天起个大早,早点去大队小学。
一见到芳桃,何美美就跟芳桃说:“芳桃姐,大队小学有封我们湾的信,你说,会不会是卫建设来的?”
“啊?真的?那肯定是他写给你的!”芳桃也替她开心。她能看得出,美美心里是很期盼卫建设的回信的。可是都一个多月了,一直不见信的影子。
应该是,他的信还是寄到了大队小学,而学校都放假了,也就没人给她带回来。
看何美美高兴得像个小孩子,芳桃心里不由想笑。别看她平日里指挥大家干这个干那个,有点叱咤风云的气魄,可是,一说到卫建设,她又有那种小姑娘的娇羞和温柔。
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遇到开心的事,表面上总是藏不住的。
何美美有些兴奋,想着心事,一直到半夜,才合上眼。
夏天的山村,总是很早就被一些不知名的虫子的鸣叫声、和小鸟们的嬉笑声给惊醒。公鸡还来不及打鸣,何美美就已经洗好口脸,站在院子里发呆。
有喜事在心中,睡不着的感觉,虽然难受,但心情还是好的。
天才蒙蒙亮,现在去大队小学,看门的大爷应该起来了吧。都说老人的觉少。
反正不管了,慢慢走去吧,就是没起床,也要把他叫起来。
何美美急切地想看到信,也想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为了不惊动芳桃他们一家,她悄悄拿了东西,出了门。
湾里真是安静,没有一个人,家禽也被关在它们的窝里,整个山村有一种静谧的美。
何美美边想着心思,边往大队小学走去。怎么长时间没走,感觉这条路好像长了许多。
快到小学,远远的她就看到小学校园的门开了一条缝——看门的大爷起来了!
美美心中一喜,就小跑了起来。到校完门口,见看门的大爷正在扫院子。
“大爷!”
美美因为高兴,也没想到一个大早上的,声音突然响起,有点渗人。
“哎呀!”看门的大爷猛一听身后有人的声音出来,吓得手上的扫帚一下子掉到地上,嘴里惊叫一声,猛地回过身来看。
“大爷,别怕,是我!”何美美看大爷吓着了,又想笑,又有点过意不去,忙笑着上前去。
“你,你个鬼丫头,怎么一大早在这里,魂都给你吓没了!”大爷嗔怪着,拍着还在因惊吓而狂跳的心。
这位看门的大爷是毛家畈的,美美她们上小学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这里看门。美美他认识,美美在湾里办厂的事他也知道一些,只是,他没读过书,不认识字。
“这么早,你来这里做什么咧?”大爷问。
“大爷,听说有一封我们湾的信,我来拿的。”美美说。
“拿个信也不用这么早吧,你这孩子,拿个信还这么勤快……好,等着,我给你拿去!”大爷咕咕叨叨地就进了自己住的地方。
何美美环视了一下校园,还是那个样子,只是,这么些年,校园破旧了很多。
她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等裤子厂和瓜子厂赚到钱了,就把这大队小学给修整一下。那些孩子们用的桌椅,也要换成县城小学里的那种。
“丫头,大爷不认字,就听送信的说,是你们何家湾的信。你看看,是不是?”大爷从屋里走出来,伸着手中的信,递给何美美。
何美美还没看信面,就看那信封的外壳就知道,那就是卫建设的来的信。
小心脏嘣地一下跳得欢畅起来,她一脸惊喜地接过信封,目光就落在那熟悉的字体上,还有她的名字上。
“丫头,是不是你们何家湾的?”大爷见她只看着信封傻笑,却忘了回答他的问题,又问了一句。
“是是是,大爷,是我们湾的。大爷,这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美美问。
“那送了好些个天了,我又没时间去你们湾,也没碰到你们湾的人。这不,昨天才碰到……”
“好的,谢谢大爷!那我走了!”美美不等大爷说完,迫切地想看信的内容,加之一兴奋,也就啥也不顾了,举着信跟看门大爷招了招手,转身大踏步地就走了。
看门大爷愣在原地,看了她的背影半天,嘴里嘀咕着:“这孩子,风风火火的,拿个信还乐成这样……”
走到一个小坡子上,何美美回身看了一眼,看不到学校了。再四周环顾一下,没有一个人,连个鸟都没有。
她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把双手在身上擦了擦,轻轻拿起信,慢慢撕开。
边拆信,她的心边跳得厉害,脸上也泛起红晕。心中有一阵狂喜,让她想站起来跳几下。她把撕开的信,放到胸口上贴了贴,这才伸手去拿。
或许是有段时间没回信了,这次的信,也很厚。美美数了一下,有整整五张信纸。
信里写着,这么长时间没有写信给她,是因为他们那里有一个地方发了洪水,他们去抗洪去了。还给她讲了几个抗洪时发生的事。
回来后,他们有几个战友病了,他们一直在照顾。这期间,还有训练,学习,反正就是很忙吧。
卫建设把这些事讲完后,说:我怕你期盼着我的回信,所以一有时间,就给你写回信。你那里还好吧?裤子厂和瓜子厂开得怎么样呢?你也不要太累,多让方大建,还有我舅他们帮忙,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可要注意身体。
他还问了一下他家家,也就是泽强的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最后,他说:我们新兵暂时还不能回家探亲,我真想……真想回到你们湾去看看……
五张信纸,可何美美觉得一眨眼就读完了,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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