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铺子前有几个人在称瓜子,何美美和何德富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忙完。吴老板先看到他们,愣了一下后,冲他们笑着点了点头。
吴老板低头跟老婆说了一句什么,张老板娘抬着看向何美美他们,把手中的活儿放下来,走到他们面前,笑笑说:“你们来了!”把身子一侧说:“走,进屋去说吧。”
何美美他们跟在张老板娘的身后,进了屋。张老板娘也不坐,而是对他们说:“你们今天是送瓜子来的吧?”
何德富点点头:“是啊,这几天太阳大,瓜子晒得很干,就提前几天送来了。”
张老板娘嘿嘿一笑,去到桌前给他们倒水,边倒边说:“何村长,这个,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有什么事,老板娘,你不要客气,就直说吧!”何德富说。
张老板娘把杯水端给他们,脸上有些不太自然地说:“是这样的,今年,你们这瓜子,我们恐怕……恐怕是要不了了。”
“啊?”何德富惊讶地从椅子上起身:“为什么?老板娘,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你只收我们何家湾的……”
“嘿嘿……不是。是这样的何村长,先前我们经常进货的那家,看去年我们没有去进他们的货,今年老早就把货送来了。送货上门,还比先前的一斤要便宜一分钱,所以……你说,这人家大老远的送来了,我总不好不收吧……”
何美美听了,心里一沉。看来,这先签合同还是很重要啊!
上次说要签合同,可她说不知道合同是个什么东西,他们也从来没有跟别人签过。现在人家说不要就不要了,何美美也不好说人家什么。
“婶儿,那你们一点也不要了吗?”何美美问。
张老板娘尴尬地一笑说:“真的要不下了,人家送来挺多。姑娘,真是,婶儿都觉得对不住你们了。”
何美美冲她温暖地笑笑说:“婶儿,别这么说。人家大老远的送来,又是老客户,你也不好不收,我们理解。不要紧,以后我们还会合作的。那我们就回去了。”
何德富心里却有些生气,明明说好只收何家湾的,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呢?
“老板娘,你这,你这么做真的有点……”何德富想,东西可以不要,但自己得说几句重话,谁让她说话不算数的呢。
何美美知道村长要说什么,忙挡住他说:“叔,人家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要紧,我们再找下家,走吧!”说完拉着他就往外走。
张老板娘跟着他们出来,一路说着客气话。直到他们走到街头,她才叹出一口气来。
何德富还在生气,被何美美推着,嘴里还说:“真是不讲信用,说好的,那有这样做生意的,太不地道了!”
“叔,我们又没跟人家订合同,人家可以不要我们的。再说了,那是老客户,又是送货上门的,还便宜一分钱,当然他们只得收下了。不急不急,我们再找下家。”
“哪里还有下家啊,县城就这条小商口街,也就他一家炒熟货点,我们再上哪里找去?”何德富气得狠狠地拍了一下拖拉机。
方大建在车边站着,见他们回来了,就问怎么回事。何美美跟他说,人家不要瓜子了,方大建听了也气愤得很。
何美美可没功夫生气,她在想,要怎么才能把这瓜子给销出去,不可能都留着自己吃吧。
在拖拉机前踱了几圈后,何美美跟何德富说:“叔,你先跟方大建回去吧,先把瓜子拖回去,我去想想办法。”
何德富想着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能想什么办法呢?再说,她一个人在县城转来转去的,他也不放心,就说:“这样吧,我们先去找找门路,让大建在这里看着瓜子。”
他又对大建说:“大建,你就在这里等着,看好瓜子,我们最迟下午五点左右回来。中午你就在这里随便买点什么吃些。”
“知道,我知道,你们去吧!”方大建手一挥说。
何德富和何美美商量了一下,先去供销合作社看看,再去粮店。实在不行,也降点价,只要能卖出去,好歹变成了钱啊。
两人往合作社走去,才走几步,何美美就看到前面有一个很是熟悉的身影。看他那样子,应该是从新华书店出来的,他手里拿一本书,正边走边看着,从何美美他们对面走过来。
“卫建设!”
何美美试着叫了一声,看书的人猛一抬头,看到何美美,便也惊喜地叫起来:“何美美!”
他快走几步,走到何美美他们面前,又跟何德富打招呼:“德富舅!”
他认识何德富,虽然上初三和高一没时间去何家湾,但小时候每逢过年还是要去的。
“哦,这不是小外孙吗?”卫建设是何家湾的外孙,一般湾里的人都不喜欢叫名字,就直接叫小外孙。而这些湾里的小外孙们,一概称跟妈妈同辈的男的舅,女的舅妈,显得不生分。
“你们怎么在这里呢?”卫建设感到很意外,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他们。
何美美尴尬一笑说:“我们是来给别人送瓜子的,可人家货进满了,不要了,我们想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卫建设听了,眉眼处露出一丝惊喜,脱口说:“真的?不要了?那太好了!”
何美美和何德富一听,一脸惊愕,怎么自己湾的瓜子卖不出去,他还说好呢?何德富想,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傻?
卫建设看对面两人的表情,不由笑了,忙解释说:“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不用去别的地方看了,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何德富有点惊讶:“哦?你小子是说,你可以帮我们把这瓜子给卖出去?”
卫建设点点头:“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同学的爸爸是合作社的。春节的时候,我到他家去玩,他爸爸是合作社的主任,我跟他讲起你们何家湾的种瓜子的事,他说,他们合作社大量需要瓜子。
我回家跟我妈说,我妈说你们找到了收购的地方,我也就没说了。我现在把你们带去找我同学的爸爸,估计他会全都要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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