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症被发现很可怕吗?”莫骁把这些东西全部放在后座上,然后看着贾小贝说,“你可以把这个当成一个考验,你既然是在公司里面任职的,总不可能一辈子当一个小小的职员,总该有所成长的,不是吗?”
莫骁看贾小贝一脸纠结的样子,就知道她其实并不想当这个组长,不仅不想当,甚至是十分拒绝。可是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莫骁也大概了解了这个组内的所有人,论能力贾小贝是美术组里面最好的。
按道理来说,背景画得好的画手,人物画不好,人物画得好的画手,设计感不强。但贾小贝不一样,在莫骁刚刚来这个团队的时候,曾经让美术组的人,不管是负责场景还是人设的人分别去设计人物、场景、UI,然后把这些当成作业一样交上来。
这美术组的人都各自有各自的短板,唯独贾小贝似乎没有这些短板,她的作品不论是背景、设计还是人物或者UI都可以设计得很好,毛病也不像别人那么多。
后来莫骁才了解到,贾小贝本就不是什么科班出身的设计师,进公司不是校招,而是社招。听说贾小贝刚刚进来的时候,被公司里那些正统科班出身的人欺负过一阵,后来还是蔷薇帮贾小贝找回场子的。
“说是这么说,倒也没有错,但是大佬,你想过没有?别人熬了这么久都没有变成小领导,凭什么我一个刚进公司两年的人,就可以当小组长了?”
贾小贝正在尽全力制止自己变成美术组的组长。
这个美术组和别的组可不一样,像是运营组可以分为用户运营,市场运营和产品运营;策划组可以分为活动策划、剧情策划等;而美术组却囊括了没有小组长的建模组。今天下午叶子和蔷薇的吵架中,就可以看得出,这个美术组不是那么好管的。
莫骁一边稳稳当当地开着车,一边问道,“为什么你拒绝我的时候,不说工资也不涨了,这样似乎可以更合理地拒绝组长这个职位?”
莫骁不愧是莫骁,一下就抓住了贾小贝的命门。
贾小贝嘿嘿地笑了一下,“哎呀,这个工资是你要给我加的,又不是我主动要求的,所以,这个不是我的锅。”
这座山晚上的路灯昏暗,隔了十几米才有一个路灯,所以这条路看起来很长很幽深,似乎要走到时间的镜头才能走完,但是事实上还不到十分钟,莫骁就停在了山顶上。
莫骁坐在驾驶座上,也不管后座上的蟹黄包的香味,而是低头沉思着什么。贾小贝不知道莫骁现在到底要说什么,只觉得两个人这么坐着不说话,十分地尴尬,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莫骁突然开口。
“贾小贝,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这么混着日子很快乐?”
这里的灯光昏暗,几乎看不见人的脸,但是却能听到莫骁声音里的极度不满情绪,“贾小贝。”
“什么?”
贾小贝不否认自己被吓了一跳,这夜色似乎为莫骁这个人面阎王戴上了一个令人害怕的面具。人面阎王和昏暗的没有路灯的山顶,无形之中加强了莫骁的气场。
“你为什么就不能正视一下自己的能力?你明明能有更好的发展,却不前进?”
莫骁其实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对贾小贝动心的,明明他对贾小贝就有一个很糟糕的第一印象——贾小贝坐在他家的门口,用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颜料,在门口乱涂乱画。莫骁上前制止了,贾小贝甚至还在和自己哭,说什么为什么要打断她?
贾小贝的那个表情,就像是被人拿走了梦想,正要努力地追回来。本来莫骁以为这就是个失败者在对自己失败的人生感到不满,而酗酒闹事,但后来才发现,贾小贝是真的有实力,而且在设计和审美上有所谓的天赋,更有自己的努力。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工作上却并不是很上进。
想了很多之后,莫骁问道,“你是不是,并不想作为一个商业的画手,而是想当画家?”
商业画手和画家,其实并不是一回事,前者迎合大众,后者取悦自己。
贾小贝也不知道为什么莫骁会在这个时候和自己发脾气,她见莫骁这个样子,也不敢划水混过去,只得默默地说道,“其实我觉得当一个商业的画手也挺好,我的审美一直很大众,我的绘画技能也一直是随大流的。”
“那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往更高的地方走?”莫骁问道,“我发现你有很好的组织能力和执行能力,业务能力也能跟得上,既然这些能力你都有了,我觉得你可以尝试着规划一下自己的路线。”
听到这些话,贾小贝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和你很熟吗?但这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她很认真地回应莫骁,“大佬,你这话听着好像要帮我做职业规划啊哈哈,但是我对管理什么的实在是不感兴趣,我就是一个小人物,既不想扬名立万,也不想拥有很多的财富。我就想画画,不是为了名和利,就是希望有更多人看到我的作品。”
除了工作和外单以外,贾小贝还有画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放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她对于设计这件事,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她喜欢看着自己笔下的人、景、物也被别人喜欢,这是一种很俗气的东西,但是她却甘之如饴。
“所以你这样就可以了吗?”莫骁其实早就知道贾小贝会拒绝当美术组组长,但还是不想放弃,“如果你觉得这样就可以,我也不强迫你,但这个组长还是要你来当。孙越这个人不行,他管你们管得一团乱。”
这个莫骁怎么对他说那么多都没用?还是要给自己扣一个大锅下来?
“大佬,你让蔷薇来当这个组长可以吧?蔷薇不爽孙越很久了。”不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是贾小贝的原则,但是如果自己的利益被侵犯,那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卖了别人。
莫骁倒是注意到贾小贝藏在心底的小九九,“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蔷薇这个人,不适合当领导,她可能会把本来就一团乱的美术组搞得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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