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开还不到二十四小时。”贾小贝看着这个别墅区静静的街道,突然也生出了一股很寂寞的感觉,“不至于这么想我吧。”
嘴上说着不至于,但实际上贾小贝觉得很至于,本来她也没有觉得怎么样,但是看着这个空荡荡的,连路灯都晦暗不明的别墅区,贾小贝忽然觉得自己确实是前所未有地想莫骁。
“你要是不想我,可以先把电话挂了,反正我就是想你,我不想挂电话。”
贾小贝听这个几近于无赖的言论,扑哧一声笑了,但刚刚笑完就有一阵冷风吹过,贾小贝没忍住,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成为这个静谧的别墅区里唯一的声音。
贾小贝四处看了看,确定自己是没有惊醒别人,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哪里知道电话那头传来一句话,“贾小贝,你现在在外面?”
现在是倒春寒的季节,M国的纬度偏高,这里的春天只会比国内更冷。
“嗯,在外面呢。”贾小贝说,“我刚刚躺在床上睡不着,就披着毯子到二楼的露台粗来和你打电话。”
这边贾小贝实话实说,那边的莫骁马上就不乐意了,“你知道M国春天的晚上室外的气温是多少吗?可能会降到零摄氏度以下,你想刚刚倒完时差,就感冒吗?还是你想带着病去上课?”
听到莫骁这个语气,贾小贝知道他已经开始生气了,于是乎马上回答道,“我马上回房间睡觉,保证不会感冒的。”
“嗯。”莫骁说,“那我先把电话挂了,你小心一点走路,别摔了。”
“好,那拜拜了。”
贾小贝忙不迭地答应了以后,就把电话挂了收到睡衣口袋里,然后拢了拢自己身上披着的毯子,刚刚没走两步,就看到露台上除了她以外还有另一个人,定睛一看——居然是鹿城。
此时的鹿城穿着便服,坐在这个大露台边上的一个单人座椅上,用手撑着自己的头闭目假寐,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看样子,鹿城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都快要和这个夜色融为一体了,而贾小贝反而更像是打扰他的人。
鹿城显然也注意到了贾小贝,“晚上好。”
贾小贝也回应了鹿城一下,然后暗搓搓地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不是贾小贝好奇,而是她刚刚出来露台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感觉到这个露台有人,但是看鹿城坐在这里应该也很久了,甚至应该是在贾小贝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边犹如老僧坐定一般地坐在这里了。
鹿城眨了眨眼睛,“你来这里之前,我就坐在这里了。刚刚我本来想和你打声招呼的,但你好像要打电话,所以我就没有出声,怕打扰到你们。”
听到鹿城这么无辜的说出这句话,贾小贝简直是欲哭无泪,她在内心抓狂,你倒是出个声啊,我要是知道你在这个露台说话,那我绝对不会来这里打电话的,甚至连这个露台都不回来。
“所以你听到我和莫骁说了什么吗?”
贾小贝一向不喜欢把自己和莫骁的关系外放,一是因为自己和莫骁的身份差得其实有点多,二是自己她觉得越是亲密的关系,就越是应该珍藏起来,三是贾小贝之前录过自己和莫骁通话时的语音,他们两个在通话时,贾小贝似乎格外地爱撒娇和幼稚。
基于这个条件下,贾小贝其实并不希望别人听她和莫骁的对话。
如果这个问题放在以前,鹿城肯定会和贾小贝开开玩笑,说自己听到了,说不定还会调侃几句,但是现在不一样,他和贾小贝有一段不怎么愉快的过去,再加上贾小贝现在又是莫骁的女朋友……或者说,未婚妻……
“没听到,我刚刚想事情想得入神了。”鹿城随口说了一句托词,“现在挺晚的了,你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吧,我刚刚听到你都打喷嚏了。”
其实鹿城也是很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当时他读大学的时候,是真心喜欢贾小贝这个小学妹的。当年贾小贝这一批社员新入社的时候,鹿城其实很看不惯贾小贝这个人,他认为贾小贝长着一张娃娃脸,开口也是一口娃娃音,她很容易会把自己的外表当成自己武器,并借此把宣传部搞得乌烟瘴气的。
所以在新生入部的时候,鹿城就含沙射影地说过贾小贝。但出乎鹿城意料的是,贾小贝似乎并不在乎鹿城怎么说。反而在工作的时候,一板一眼,做得比大多数老生都要好得多。
鹿城对贾小贝改观,也是在迎新晚会的时候。迎新晚会的前一周,基本上比较忙,好多新生都掉链子了,但唯独贾小贝没有吊链,反而越忙条理越清楚。
差不多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鹿城忽然觉得贾小贝的娃娃脸一看就很萌,她的娃娃音,一听就直击心脏。
只是,时间到了现在,他看到贾小贝就只剩下满满的遗憾了。
“嗯,我这就要回去睡觉了。”贾小贝说着,就打算迈开腿急匆匆地跑了。
鹿城看着贾小贝的背影,忽然说了一句,“对不起。”
贾小贝的背影一滞,然后什么都没有回应,就跑回自己的房间了。直到贾小贝关上门,她才细细品味了一下刚刚鹿城说的对不起。
虽然没有回应,但是贾小贝是知道鹿城说的那个对不起是什么意思的。
当年鹿城一直坚持让贾小贝申请交换生名额,等到贾小贝真的申请到了,然后通知家里人了,再到贾小贝的家人杀到学校来了,鹿城才开始害怕,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贾小贝的家庭竟然这么难缠,不过就是一个出国做交换生的机会,他们都能闹到要跳楼这个地步。
当年的鹿城为了不惹祸上身,就把贾小贝约了出来,千叮咛万嘱咐,希望贾小贝不要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提到自己的名字。
本来鹿城觉得自己这么做,是明哲保身。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这么做实在是不太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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