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骸为舟渡神回 第2章 29贵客

回到长安幽正殿的白羽哲，继续扮演着他那神秘殿主的角色。日子在收宝、换物、以及通过相繇分身接收各方消息中平静度过，直到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那是个天色阴沉的下午，殿内光线昏暗。一个穿着宽大斗篷、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中，声音沙哑地开门见山：“殿主，我欲用三枚百年灵蛇卵，换一件能让夫君回心转意的法器。”

正低头擦拭一枚古铜钱的白羽哲手一顿，差点把钱掉地上。三枚百年灵蛇卵！这简直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相繇在识海里已经激动地嘶嘶作响了。可是……“回心转意”的法器？这玩意儿上哪儿找去？他又不是月老。

他稳住心神，用刻意压低的平淡声音回答：“回心转意，涉及人心变幻，乃世间最难之事。本殿暂无此类法器。”

那女子似乎有些失望，周身气息都低沉下去。白羽哲赶紧补充：“不过，本殿或有一物，虽不能令夫君重燃爱意，但或可助你驱赶烦扰，令其远离新欢。”他心想，先把蛇卵忽悠到手再说，找不找得到再说。

女子沉默片刻，问道：“是何物？”

白羽哲脑子里飞快转着，嘴上只能先应付：“乃是一件古饰，佩戴后可……嗯……令旁人无意亲近。”他这纯属瞎编。

没想到女子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好！若能让他远离那贱人，也算达成目的！何时能交易？”

白羽哲硬着头皮：“三日后，此时此地。”

女子干脆利落地留下一个装着定金——一枚蛇卵的小匣子，又如鬼魅般消失了。白羽哲派去跟踪的人，不出所料，没出两条街就跟丢了。

“这下牛皮吹大了。”白羽哲揉着额角，对相繇说，“赶紧的，上鹰来山淘淘宝去，看有没有能让人‘遭人嫌’的东西。”

当夜，白羽哲再次潜入鹰来山沼泽。他在冰冷的泥水和累累白骨中摸索了半夜，找到几把锈剑、几块破玉，就是没找到什么能影响人情感的法器。眼看天要亮了，他几乎要放弃时，手指忽然碰到一个硬物，捞起来一看，是一条样式古怪的项链。链子黑黢黢的，看不出材质，坠子是个雕刻粗糙、面目有点狰狞的小兽头，看着就不讨喜。

相繇感应了一下，在他脑子里说：“这东西……有点意思。上面附着一丝极淡的‘厌气’，戴久了可能真会让周围人觉得不舒服，想离远点。效果不强，但忽悠那个女的，大概够了。”

白羽哲松了口气，总算有个能交差的东西了。他给这项链装饰成女子样式的项链，还换了条纯金的链子。然后又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晦颜坠”，意思是戴上会显得脸色晦暗、惹人厌烦。

三日后，那女子准时到来。白羽哲拿出那条“晦颜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此乃‘晦颜坠’，乃古时一位被负心人所伤的女子，以毕生怨气所炼。佩戴者，周身会散发无形气场，令其心仪之人……呃，心生烦躁，不愿亲近。”他差点说成“令所有人讨厌”，赶紧圆了回来。

女子接过项链，仔细看了看那邪气的兽头坠子，似乎真的信了。她默默收起项链，将装着另外两枚蛇卵的盒子放在桌上，再次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这笔古怪的交易做完没多久，身在长安宫中的“姚湘”就通过秘密渠道传来了消息。

“稀奇事！”姚湘在长明窟得到消息，“许洛今天跟他夫人大吵了一架，就在御花园里，好多宫女太监都听见了。”

白羽哲一愣：“为什么吵？”许洛和他那位出身高贵的正牌夫人是出了名的恩爱，是许洛塑造自己重情重义形象的重要一环。

“怪就怪在这儿，”姚湘说，“仙尊夫人啥也没干，就是像平常一样给许洛送了碗莲子羹，许洛却突然不耐烦，说她‘整日无所事事，连个羹汤都煮得腻味’，把碗都给摔了。把夫人委屈得直哭。”

白羽哲皱起眉头，这太反常了。紧接着，姚湘又补充了一个关键信息：“还有更怪的！我偷偷瞧见，仙尊夫人脖子上，多了条新项链，就是在沼泽捞的那条。”

晦颜坠！白羽哲心里咯噔一下。那玩意儿竟然戴到了仙尊夫人身上？那个来换法器的女人，竟然是仙尊夫人本人？可她为什么要让自己丈夫讨厌自己？这说不通啊。

“不对劲，”白羽哲对相繇说，“你打听打听，许洛是不是最近有了新欢？是谁需要跟仙尊夫人争宠？”

相繇瞧他如今吩咐自己办事是越来越不客气，啧了一声，但还是让姚湘打探消息去了。他如今在宫里人缘极好，三教九流都有熟人，没几天就打听到了消息。

“你猜怎么着？”相繇乐呵地说道，“许洛还真有个二夫人！是死了的上任仙尊韩日擎的义女，叫韩霜雪。听说当年许洛和她两情相悦，对她大献殷勤，娶过门后却一直藏在长明窟外边的一个别院里，几乎从不让她见人。朝中好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位二夫人存在，更别说见过长啥样了。”

白羽哲更好奇了：“许洛干嘛把她藏起来？”是这韩霜雪长得太丑？毕竟这位前任仙尊的义女基本上无人见过，从小就流连病榻。貌似韩终阳都没瞧仔细过她的容貌。

相繇嘿嘿一笑：“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猜啊，那位拿着三枚灵蛇卵来找你的，八成就是这位韩二夫人！她这是想用‘晦颜坠’让仙尊讨厌大夫人，自己好上位呢！一次性能拿出三枚百年灵蛇卵，这韩霜雪肯定不简单，说不定她那儿还有存货！”

白羽哲听得哭笑不得。他本来只是想赚点蛇卵，没想到莫名其妙卷进了仙尊的后宅争斗里。不过这韩霜雪倒是条“大鱼”，如果能搭上线，说不定真能多弄点蛇卵。

“想办法查查那位韩二夫人具体住在长明窟外哪个位置，”白羽哲嘱咐相繇，“小心点，别打草惊蛇。咱们看看有没有机会，再跟这位‘大客户’做笔生意。”

他心里盘算着，这仙尊的家务事，倒是给他提供了个捞好处的好机会。相繇细数着，如今已经有三枚未孵化的蛇卵，外加已经可化作人形的柳七和姚湘，还需要四枚就大功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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