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军高高叠立的九节竹杖下。
随着竹杖顶端的碎玉震颤,大片氤氲光芒突然迸发。
每一道光丝都裹挟着晦涩的皇权咒文,所过之处,黄巾诡兵的轮廓竟从虚空中显化出来。
绵延数十里的队列。
在现实凉州里呈现扩散趋势。
山中呐喊高呼的声音越发庞大,刚刚数十万的信众数目翻了一番!
那些本是雾状的身影渐渐凝出甲胄兵器。
数十万黄巾军列如潮水漫过山谷,祁连山麓的现实地界正被虚幻兵势一寸寸侵蚀。
“杀!苍天已死!”
山坳里腾起的喊杀声浪掀动云层。
密密麻麻的黄巾士卒从雾中踏来,先前的数十万信众虚影竟在金光中蜕变为实体,甲胄碰撞声混着山风呼啸。
直教大地都在靴底震颤。
更有黄旗如林刺破苍穹。
旗面所绣的 “黄天” 二字渗着黑血,每面战旗掠过之处,山石草木皆泛死色。
祁连山下。
蜿蜒的黄巾军列已漫过三道山梁。
最前排的诡兵甲胄上还凝着阴间雾气,刀锋未动便有腐尸气息弥漫。
黑白无常立在山隘风口。
黑无常范无救的铁帽压得极低,眼缝里泛着阴火;白无常谢必安的哭丧棒拄在地上,幡面纸钱无风自动。
祁连山下。
黄巾军的队列蜿蜒绵亘。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彼此看得很清楚。
“传国玉玺位格崇高,其代表的皇权象征,不亚于人道亲临,又和九州龙脉息息相关。”
“这群可恨的腌臜诡物。”
白无常目光一寒,先是朝地上啐了一口。
惨白指尖划过哭丧棒上的纸钱纹路。
忽然嗤笑一声:“范兄可曾见过这般滑稽场面?张角这厮竟把传国玉玺当引魂幡使。”
白无常笑声像夜枭掠过坟头:
“你看那竹杖顶的玉玺残片,在这凉州乱局中,尚且保留几分吸收人间愿力得异效!”
“数十万信众高呼 【苍天已死 】,这怨气怕是冲得连天上星斗都要偏移几分了……”
他指尖划过哭丧棒。
纸幡上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名,皆是凉州近日横死的百姓。
“范兄,等过了这一遭。”
“咱们怕是要去阎王爷那里多备几车生死簿了。”
阴云翻涌。
一众酆都鬼将影影绰绰,隐没在阴云中,在阴阳路上,隔岸观察着黄巾诡兵的动向。
刚刚还不过三丈高的黄天泥塑。
一路下来,自身高度也伴随着黄巾诡兵水涨船高,渐渐有了几分高耸入云的威势。
而且远远和九节竹杖首尾呼应。
更加深层次的锚定住现实和虚幻的界限,从而使更多的黄巾诡兵出现。
黑无常的锁链在阴风中铮鸣,玄色官袍无风自动:
“谢兄莫要轻敌,你看那黄天泥塑——”
黑无常铁青手指点向中军。
但见,三十六尊泥像眼窝里燃着幽绿鬼火。
“每尊泥塑里都镇着九千绿林冤魂。”
“这时趁着神州陆沉,国祚动荡的时机,诡物们借据苍天已死之势,行使【偷梁换柱】的手段。”
“中军又有三十六架高耸入云的【黄天泥塑】里面镇压层层叠叠的绿林军骸骨在内……”
……
酆都阴兵在阴阳路上列阵。
马蹄声阵阵。
最前列的一架法车碾着云雾驶来。
车辕雕着衔环瑞兽。
车帘被阴风掀起时,可见车内端坐着五位金光流转的身影——皆是酆都地府正七品城隍。
身边的城隍印与腰间的生死簿令牌交相辉映。
紫微仙城城隍钟沛坐在中心。
法架顶端的聚魂钟正渗出淡淡金雾。
将车内几位城隍周身三尺内的阴气都蒸成白烟。
钟沛抬手按在车厢内的山川堪舆图上,袖中露出半截刻满祈愿文的玉简:
“贪狼的探马还没回?”
话音未落。
右侧香车传来锁链轻响。
贪狼仙城城隍江彪斜倚车栏,九环锁链在指间绕出利落的剑花,链尾铜铃沾着些许磷火:
“钟兄放心,我那锁链早缠上了黄巾军的斥候。”
江彪眼底泛着幽绿鬼火,正是阴司追魂术的征兆,
“祁连山麓涌现的诡兵虽多,可咱们阴兵踏的是阴阳路,论起地利……”
巨门仙城城隍邱桦突然举起青铜阴阳镜,镜面映出远方山影:
“诸位看西北方!”
镜中浮现出三十六尊黄天泥塑的虚影,眼窝处的鬼火正随着阴兵靠近而明灭。
“黄巾军结成的诡阵在吸收地脉阴气,咱们的香车法架若再靠近十里,怕是要触动龙脉禁法。”
他镜柄上的龟甲纹路突然发烫,镜中又现出层层叠叠的绿林骸骨。
“这些泥塑里镇着的冤魂,怨气竟能勾连黄泉裂隙……”
“勾连又如何?”
武曲仙城城隍杨晴猛地扯开赤铜车帘,玄铁战锏往车辕上一磕,溅起的火星烧穿了半片阴云。
她身披明光甲,肩甲上的白虎纹正在吞吐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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