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目光再次落到周一姐弟俩身上。
“对了,方才听你说这玫瑰糕是她的最爱,不知君家这两位小侍卫是哪里人?”
李晟望向君南浔,语气似是随意一问。
他身侧的皇后周悦,目光却早已胶着在君南浔身后那对姐弟身上,那眼神复杂得几乎要溢出水来。
君南浔岂会不知。
“说来也巧。”
君南浔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我这两个侍卫不仅是南诏人,身份……还不简单呢。”
皇后周悦闻言,指尖微微一颤,杯中的酒液漾开细碎涟漪。
“我就说嘛,这两个娃娃看着就像我们南诏人。”
一位宗亲老夫人笑着附和。
“可不是么。”
君南浔笑意更深,目光却悠悠转向席间一人,“从小离家,今回故土,已是物是人非。陈国戚,你说是不是?”
被点名的陈安一愣,慌忙敛去面上恍惚,干笑两声:“是,是啊……自然如此。”
“陈国戚自是不同。”
君南浔把玩着手中玉杯,“身为皇商,独女又嫁入皇族宗亲,福泽深厚,真是令人艳羡。”
陈安面色稍缓,挤出几分感慨:“唉,我一生仅得三子。前妻与两个孩子福薄,早早逝去,如今只剩茹儿这个过继而来的女儿一个指望,只盼她余生安好便是矣。”
“陈国戚倒是个长情之人。”
君南浔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
“若我那两个孩子还在,怕是与君公子这两位侍卫,年岁相仿……”
陈安叹息摇头,眼底却无多少真切悲意。
“哦?”
君南浔眉梢微挑,“不知令郎令嫒生辰几何?说不定,还真与我这两个侍卫同年同月呢。”
“小女乾元年五月初五生,犬子历元年七月初七。”
陈安顺口答来,提及那对由发妻周月所出的子女,心头竟也掠过一丝极淡的悔意。
早知今日,当初或该留下那一个儿子,他也好有一个后人。
“哦……”
君南浔拖长了语调,眼中锐光一闪,“那当真是巧极了。我这两个侍卫,正是这个生辰。陈国戚,看来你们缘分不浅啊。”
陈安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是…是吗?那还真是…巧。”
“既然这般有缘。”
君南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陈国戚不妨仔细看看,他们这眉眼,长得更像谁?”
陈安背上已渗出冷汗,强自镇定:“君公子说笑了,这有什么好看的?他们与我…有何相干。”
“看看又何妨?”
君南浔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陈安只得硬着头皮抬眼细看。
那少女明眸皓齿,眉宇间竟有几分周月年少时的影子。
那少年身姿挺拔,鼻梁唇形……
他越看心越惊,目光不由自主猛地投向周家席位----竟与周瓒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阿瓒!”
“这、这男孩与你长得好像,莫不是你在外头……”
他话未说完,君南浔已轻笑出声:“陈国戚看来是当真年岁大了。莫非没听过,‘外甥像舅?”
陈安如遭雷击,猛地挥袖,声音发颤:“他们怎么可能是……皇后也不可能生出这般大的孩子……”
话音戛然而止。
他脖颈僵硬地,一寸寸转向周一和周末,瞳孔骤缩。
高座上的李晟将一切尽收眼底,适时添上最后一把火,沉声问道:“还未问过,你二人姓什么?”
“周一。”
“周末。”
“随母姓。”
姐弟二人异口同声,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宫宴上。
陈安脑中“嗡”的一声,心中那块悬了多年的巨石,轰然坠地,砸得他神魂俱颤。
他身旁的陈夫人更是面色惨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当年之事做得那般干净,这两个孩子,究竟是如何死里逃生?!
席间与陈安交好或是对立的世家们,此刻目光皆如利箭,齐刷刷射向他们。
“你……你们是故意的!”
陈安猛地指向君南浔,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
君南浔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酒,眼皮都未抬:“陈国戚,你还不够格让我们费心设计。”
“陈安!”
周瓒早已按捺不住,霍然起身,怒发冲冠,指着他厉声喝道,“你当年口口声声说我大姐和两个孩子皆死于非命!你竟敢欺瞒周家!我大姐究竟是怎么死的?”
一直沉默的周一上前一步,眼中积蓄多年的恨意如冰如火,声音却异常清晰:“母亲是被奸人算计,含冤而亡。具体过程,陈国戚……还需要我们姐弟在此细说吗?”
“胡说八道!”
陈安强撑着一口气,捶胸顿足,试图做出悲愤状,“你母亲分明是遭了流匪!我当初搜寻了三天三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还以为你们也……”
“三天三夜?”
周末冷笑一声,少年清越的声音里满是讥讽,“真是情深意重!”
周一不再看他表演,纤指直指陈安与他身旁面无人色的陈夫人,字字泣血:“母亲根本非流匪所害!是你!还有你身边这个蛇蝎妇人,买凶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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