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抵着黑影咽喉的刹那,楚阳的手腕微微一颤。
黑袍被剑锋划破的裂口处,露出半截熟悉的玉佩——那是天儒圣院弟子入院时,由院长亲手赠予的“文心佩”,玉佩边角刻着的“宇”字在幽光中若隐若现。
楚阳的瞳孔骤然收缩,剑刃悬在半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钉住。
“王宇?”他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记忆深处那个总爱抱着古籍在藏书阁角落打瞌睡的身影,与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黑影重叠在一起,却又格格不入。
黑影僵在原地,被划破的黑袍下,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曾经那双总是闪烁着求知光芒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眼窝深陷,唯有看到楚阳时,才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惶,有羞愧,还有一丝被戳破身份的难堪。
“是我。”王宇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张猛、李逸和柳琴,最终落回楚阳脸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张猛握着巨斧的手紧了紧,眉头拧成疙瘩:“王宇?你不是三年前就失踪了吗?大家都以为你……”他没说下去,但“陨落”二字沉甸甸地悬在空气里。
当年王宇在外出历练时失联,学院派人搜寻了数月无果,最终只能将他列入牺牲弟子名录,每年忌日还会摆上他最爱吃的桂花糕。
李逸蹲下身,仔细查看王宇手腕上露出的印记——那是一个扭曲的黑色符文,边缘泛着不祥的红光,与之前捕获的黑袍人身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你被魔道蛊惑了?”他的声音里满是痛惜,“你是学院最有天赋的阵法奇才,怎么会……”
王宇猛地别过脸,避开李逸的目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天赋?那又如何?”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多年的愤懑,“在学院时,我钻研三年的阵法心得,却被长老斥为‘旁门左道’;外出历练时,遇到强敌,学院的救援迟迟不到,若非被‘那位大人’所救,我早已化作枯骨!”
“那位大人?”楚阳敏锐地抓住关键词,剑刃又往前送了半寸,“是魔道的人?”
王宇的身体抖了一下,却倔强地扬起下巴:“他给了我新生!给了我不被人轻视的力量!”
他猛地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团黑色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符文在蠕动,“你们看,这才是真正的力量!比那些迂腐的儒道法术强百倍!”
柳琴的指尖在琴弦上划过,发出一声清越的颤音,试图平复王宇的情绪:“王宇,魔道的力量是以吞噬心性为代价的,你看看自己,这三年来你真的快乐吗?”
她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力量,“还记得我们一起在月下探讨《阵法精要》吗?你说要创造出能守护千万人的防御阵,这些你都忘了吗?”
提到往事,王宇的眼神明显恍惚了一下,黑色雾气也随之波动。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石壁上,石壁上的古老符文被震动,发出细碎的光芒。“我没忘……”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像梦呓,“可我别无选择……”
楚阳缓缓收剑,剑尖垂向地面,金色的剑气渐渐敛去:“当年的事,学院或许有疏漏,但魔道绝不是你的归宿。”他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诚恳,“跟我们回去,院长和长老们会帮你驱散魔气,你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回去?”王宇突然嗤笑一声,笑声里满是悲凉,“回去继续做那个被人忽视的弟子?还是被当成叛徒审判?”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那位大人说了,只要拿到这盒子里的‘魂晶’,助他复活魔尊,我就能成为魔道的护法,到时候谁还敢轻视我?”
他说着,突然转身扑向石台上的幽光盒子。张猛反应极快,巨斧横扫而出,带着破风之声拦在他面前。
王宇却像是早有准备,身形骤然矮下,从巨斧下方滑过,指尖即将触碰到盒子的瞬间,一道金色符文突然从盒子表面弹出,狠狠撞在他手背上。
“啊!”王宇痛呼一声,手背瞬间浮现出灼烧般的红痕,黑色雾气剧烈翻滚,像是被符文克制。
“这盒子有儒道禁制,魔道之人根本碰不得。”李逸沉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古籍记载不假,魂晶本就是上古儒道圣人封印魔尊时留下的核心,只有心怀正道之人才能触碰。”
王宇捂着受伤的手,看着盒子上流转的金光,眼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他知道,自己终究是无法完成“那位大人”的嘱托了。
楚阳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当年入学时,王宇还曾偷偷塞给他一块桂花糕,说藏书阁的午后太容易犯困。那时的少年,眼里有光,心中有梦,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王宇,”楚阳的声音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三年前你失联后,张猛在你常去的那棵老槐树下,埋了三百多块桂花糕,他说怕你回来时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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