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朱标一发火,朱棣就像见了猫耗子,这次却硬气起来:“打断了腿,好啊!徐叔叔肯定看不上我这个跛脚的女婿!”
“允恭,增寿,你俩去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遵旨!”徐家兄弟说着就要走上前去。平日在大本堂大家都混得很熟,礼仪方面不太讲究,方才他俩就憋着火,这下正好出口恶气。
“不得无礼。”徐达指着两个儿子喝道,又回头看向朱标:“请陛下息怒。”
朱标就坡下驴:“那就暂且记下,日后再还。”
“咱们不要理他。今日登门,为的就是婚事。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之正理,然而最终在一起长久生活的是那夫妻二人,所以小侄今日登门还有个小小的请求,说起来稍有逾礼,望徐叔叔酌情考虑。”
朱标姿态放得很低,说话带着商量的语气,徐达纵是长辈,毕竟还是臣子,也不好反驳:“请陛下明示。”
“能否让四弟与令爱见上一面?”
朱标话一出口,在场几人心中骇然。男未婚女未嫁,如何能见面?更何况是在女方家里。可是皇帝发话了,他们不好明着反对。
徐达心里捣鼓着,婚事他百分之百同意,但是见面之事,怕就怕内院不同意。万一婚事有变,那该如何是好?
为打消徐达的顾虑,朱标继续说:“外男不入内苑,可否请徐家妹子移步前院宽阔之处相见,再有允恭、增寿兄弟陪同,如此应无碍了吧?”
“这个……非是臣不答应,只是臣女……”
“直接将此话传达就是。增寿,就劳烦你跑一趟吧。”
徐增寿扭头看向父亲得到首肯:“遵旨。”
“大哥,这样……”朱棣话还没说完,就被朱标给瞪了回去。
去时不多,徐增寿回禀:圣意如此,臣女遵旨。请在前院前厅一见。
“允恭,增寿,你俩陪燕王殿下去吧。”朱标笑着说,“老四,莫要失了礼数。否则……”
“知道了,臣弟岂敢。”朱棣心里一百个不乐意,被徐家兄弟一左一右给架了出去。
眼下屋中除了朱标再无旁人,徐达开门见山:“陛下,依燕王殿下今日之言行,臣觉得他似乎对这门亲事有些想法?”
徐达所言,朱标毫无意外,就朱棣这个表现,要是没话说才会叫人怀疑徐妙云是不是魏国公亲生的。
“老四,小孩儿心性,平时放肆惯了,不愿意受管束罢了,他哪里懂得婚姻大事的意义所在。今日他二人相见,想必会生出一些想法,到时候也许就另有打算。若是徐家妹子有任何疑问,直言便是,终生大事,马虎不得,不可勉强。”
“臣明白。”徐达当然不希望自己的闺女有什么想法,若是没看上朱家老四,撅了皇室的面子,那就不好了。倒不是皇帝会给魏国公府穿小鞋,只是别有用心之人会妄加揣测,散布谣言。他心中忐忑不安,时不时地瞥向门口。
朱标见状,岔开话题:“那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正好有事请教太傅。”
“请陛下示下。”徐达闻言,收了收心神。
“关于北边的防御。如今爱猷识理达腊逃亡,旧元的统治濒临瓦解,朝廷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面对这样的军国大事,徐达不敢马虎,聚精会神地思考了一下:“以爱猷识理达腊为首的旧元残余,势力尽丧,已无力南下扰边。臣所虑者为辽东的纳哈出以及更北的也速。纳哈出虽是败军之将,但其所部众多,又距离我边防戍镇不远,不得不防。”
“太傅所虑极是。剿灭辽东、东北方向的旧元势力当然非常必要,怕的就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石勒燕然、封狼居胥,北伐之最高功劳,带来的不过几十年的和平,草原之上便又再次出现新的势力,南下袭扰。可见,刀兵相见,治标不治本。”
“陛下明鉴。”徐达心思一转,便知道朱标的意图,他一回京就听说了皇帝意欲册封买的里八剌,分化草原的势力,“先帝曾晓谕臣等,不要以千万将士的血肉为长城,而是以天下的人心向背为长城。人心所向,天下归心。”
朱标心想,原来便宜老爹也是现学现卖,算是三道贩子:“阳光照耀之下,皆我大明子民,为人君者,当一视同仁,施德化之道,教人向善,有冥顽不灵者,奉天讨之。太傅以为如何?”
“陛下高瞻远瞩,以夷制夷,分而治之,实乃上策,臣钦佩之至。”
“太傅这么说,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接下来,二人又讨论了一下北边的防务情况、受御将领的搭配等,无意间朱标瞥到了朱棣的身影,在徐家兄弟的陪同下,急速走了进来。
朱棣一进门,先给朱标施礼,转头又给徐达施礼,然后一句话没有,坐回原位,低头不语,弄得旁人摸不着头脑,不知见面的结果如何。
对面而坐的徐达,当然不好直接问,便看向一旁的两个儿子,只见徐允恭双肩一耸,两手一摊,意思是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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