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谎。
他有多少工资,顾燕宁再清楚不过,他每个月花在自己身上的少得可怜,其他的,分毫不留地转给她。
哪怕那些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甚至只够她吃一顿饭、买一条裙子。
夜风中,顾燕宁眨了眨眼。
“你知道你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吗?”
“我真的,不会让你有自己的一分钱。”
就像从前,她明知道陈恪捉襟见肘,每次约会却都要站在一边等他付钱。
她甚至不愿意降低一点自己的消费水平,酒店要住最好的,餐厅要吃能看到漂亮江景的,就连水,都不愿意喝便宜的。
她给他的分手费,也变成她衣帽间里一只普通的包。
她一直以来,都对他有一股隐藏的恶意。
如果你要和我在一起,就要用你的所有来养我。
如果连这都不能付出,那我又凭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她贪恋他的爱,又不相信他的爱,所以总需要用点什么来证明。
手机里,陈恪的声音很轻,他说:“我知道。”
“我愿意。”
这房子是她和周京墨的婚房,处处透出喜庆,陈恪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握紧了手机。
“燕宁,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对于一个穷人来说,他的尊严,是他拥有的唯一的东西。”
“可是面对你,我最先丢掉的,就是尊严。”
“我爱你,如果你不相信,我还可以再说很多很多遍。”
顾燕宁没有回答,她站在阳台边,久久地望着他。
陈恪一如既往地仰望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说:“不上来吗?”
“我今天,打扮得很漂亮。”
她还穿着敬酒时的秀禾服,长发盘起,妆容是端庄挂的,她圆圆的眼睛清澈纯净,很像电视剧里民国时期的年轻太太。
新婚燕尔,悱恻缠绵。
她和周京墨的婚床上铺着花生桂圆,新房里到处喜气洋洋。
陈恪脸上的泪已经干了,他上楼后,先是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又望着那张喜床出神。
一切都是如此真实,顾燕宁真的和别人结婚了。
他彻彻底底是个小三了。
眼看他又要哭,顾燕宁手指点了点桌子,“过来。”
陈恪慢吞吞的,有几步还同手同脚,他像一只淋了雨的狗一样,走到她面前。
一张机票递到了他的眼前。
“什么意思?”
陈恪瞳孔一震,抬高音量,猛地望向她。
……
“周太太?”
肩膀被人轻拍两下,顾燕宁回过神来,她眨了眨眼,面前的玫瑰花茶还散发着热气,精致漂亮的蛋糕只动了一口。
坐在她旁边的人问她:“你走神啦?”
这是港城巨鳄李家的儿媳,比她年长几岁,去年周京墨和李家达成了合作,两家女眷之间也有了走动。
顾燕宁和李太太常约着在港城打牌购物,感情还算不错,这次周京墨到港城来和李家谈生意,便将顾燕宁带了来。
都是老朋友,恰好今日有马赛,两个男人便约在赛马场,太太们对此没有太大的兴趣,在另外的房间里喝茶聊天。
“今天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李太太关心道,“有烦心事?”
顾燕宁摇摇头:“没什么,昨天深夜下的飞机,没太睡好罢了。”
“你呀,”李太太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叹道,“对周京墨太好了些。”
“我可是知道,他那个继母不是省油的灯,骨折了,却偏偏只要你伺候,真是摆够了老婆婆的谱!难为你照顾她大半个月,又被周京墨拉着出来交际。”
顾燕宁笑了笑:“我是来找你玩儿的,我们俩,谈什么交际不交际?”
“像你说的,我巴不得离我那老婆婆越远越好呢。”
李太太也被逗得笑,不过终究是恨铁不成钢:“你也管着点儿周京墨,他在法国和那个芭蕾舞演员的事儿,都传到港城圈子里来了!”
“真是太不给你面子!”
“你们结婚也不过三年,他就敢这样,不就是看在……”
话到嘴边,李太太硬是咽了下去。
周顾两家联姻后,顾绍濂并没有如同他预想的那样背靠周家青云直上,反而接连搞砸了好几个大项目,事事不顺,这两年,顾家的气候已经败了。
李太太实在是同情顾燕宁,嫁了个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娘家又失了助力,只能忍气吞声。
顾燕宁没什么好反驳的,只能笑了笑,不接话。
看在李太太眼里,对她更是心疼。
两人都默契地转了话题,窗外欢呼声阵阵,李太太抬眼望去,“哟,是戈多出来了。”
戈多是一只毛色纯白的阿拉伯马,两年前横空出世,它是赛马场上的常胜将军,当之无愧的明星,每一场赛事,压在它身上的赌注超过千万。
它并不属于任何俱乐部,而是私人赛马。
它的主人十分神秘,也有小道消息传说它与近两年在港城快速崛起的YK集团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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