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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剧烈的爆炸声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辰的耳膜上，连带着大地都跟着一阵颤抖。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塞进了滚筒洗衣机，甩了七八十圈后又被一脚踹了出来，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脑袋里更是嗡嗡作响，仿佛有几百只苍蝇在开派对。
“我靠……”
林辰艰难地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而压抑的景象。
这是一条深邃的壕沟，两侧是湿漉漉的泥壁，上面还挂着一些暗红色的、不知是泥浆还是血浆的黏稠物。脚下是没过脚踝的积水，混杂着泥土、弹壳和碎布条，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泥土和……某种排泄物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气味。
远处，炮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每一次巨响都让泥壁上的土块簌簌落下。
林辰整个人都懵了。
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家里通宵打一款新出的VR战争游戏，怎么一眨眼就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嘶……这游戏牛逼啊！”林辰吸了吸鼻子，那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恶臭让他差点当场吐出来，“全感官模拟？连这厕所爆炸的味道都一比一还原了？牛逼！回头必须给个五星差评，太TM冲了！”
他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下意识地伸出手在眼前划拉，试图调出游戏菜单或者退出按钮。
然而，眼前除了昏暗的空气，什么都没有。
“嗯？菜单呢？我那么大一个退出键呢？”
林辰有点慌了。
他环顾四周，只见战壕里横七竖八地缩着十几个士兵。他们个个衣衫褴褛，脸上涂满了烟灰和泥土，眼神麻木，抱着手中的老式步枪，在炮火的间歇中瑟瑟发抖。
这些NPC……也太真实了吧？瞧那眼神里的恐惧，简直跟真人一模一样。
林辰啧啧称奇，正准备找个看起来像任务发布员的NPC问问情况，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他。
紧接着，一股大力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砰！”
林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了个结结实实，整个人向前扑去，脸直接埋进了冰冷腥臭的泥水里。
“呸！呸呸！”
他狼狈地抬起头，吐出嘴里的泥水，愤怒地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肥胖、满面油光的军官正居高临下地瞪着他。那身军服被他肥硕的身体绷得紧紧的，扣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开，左胸口写着——上尉瓦伦。（少尉→中尉→上尉→少校→中校→上校→准将→少将→中将→上将→元帅→联邦最高统帅。）
“林辰少尉！”胖军官的声音粗哑难听，手里还拎着一根粗劣的马鞭，“你在这里发什么呆！想等死吗？”
林辰愣住了。
林辰少尉？这是我的游戏ID？还挺正式的嘛。
他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刚想开口吐槽两句，那胖军官——上尉瓦伦，已经用马鞭指向了战壕外的一片开阔地。
“立刻带你的人，冲出去！”瓦伦的语气不容置疑，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林辰脸上了，“把对面那个该死的铁王八给我端掉！”
“铁王八？”
林辰顺着他马鞭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约三百米外的无人区对面，一个用沙袋和木头搭建的简易工事里，正架着一挺黑洞洞的大家伙。
下一秒，那工事里火光一闪。
“哒哒哒哒哒——！”
一长串子弹像死神的镰刀，发出刺耳的咆哮声，贴着地面扫了过来，打得战壕边缘泥土飞溅。
林辰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是……马克沁重机枪！
作为资深军宅，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被称作“堑壕死神”的杀戮机器。
他的腿肚子瞬间就软了。
“卧槽！”林辰的内心OS疯狂刷屏，“新手教程就上地狱难度？让我带队冲马克沁机枪阵地？游戏策划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这是让我们去送人头刷分吗？”
他觉得这任务简直离谱到了极点，立刻用自己丰富的游戏经验，试图跟这个看起来官很大的NPC讲道理。
“长官，这不科学！”林辰仰着头，一脸严肃地分析道，“这么冲锋是送死，我们应该先呼叫炮火支援，对敌方阵地进行火力覆盖。或者，我们可以从侧翼的交通壕迂回，派一支精干的小队摸过去……”
“闭嘴！”
瓦伦上尉根本没兴趣听这些他听不懂的“歪理”。在他看来，林辰的这番话，就是怯战的借口！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这个新来的贵族少尉竟然敢质疑自己的命令，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搁？
“懦夫！”瓦伦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怒吼着打断了林辰，猛地抡起手中的步枪，用那坚硬的枪托，狠狠地朝着林辰的肩膀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
预想中可以被系统屏蔽掉的虚拟痛感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撕心裂肺、仿佛骨头都要裂开的剧痛，从肩膀处瞬间传遍全身！
“呃啊——！”
林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只虾米。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眼泪都快被这一下给砸出来了。
这……这不是虚拟痛觉模拟！
这是货真价实的，能让他痛到怀疑人生的剧痛！
这份剧痛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下，瞬间击碎了他最后一丝“这是游戏”的幻想。
这不是游戏！
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泥泞的战壕是真的，那刺鼻的恶臭是真的，那呼啸的子弹是真的，这个会打人的死胖子……也是真的！
前所未有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穿越了。
穿越到了一个该死的一战战场，成了一个即将被逼着去送死的炮灰少尉！
林辰被这突如其来的现实打击得大脑一片空白，彻底懵了，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瓦伦看到他被镇住，脸上露出了残忍而满意的笑容。他朝身边的两个亲信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士兵立刻会意，一左一右地架起瘫软的林辰，像拖死狗一样，把他往爬出战壕的梯子拖去。周围的士兵们则在瓦伦凶狠的目光逼视下，不情不愿地跟了上来，推搡着他。
身前，是敌人的机枪火网。
身后，是自己人的枪口。
林辰被架到了冰冷的木梯前，他抬头看着战壕外那片被子弹和炮火反复犁过的死亡之地，感受着身后顶住自己后腰的枪管，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剩下一个绝望的念头，在他灵魂深处疯狂咆哮：
“我TM到底要怎么才能退出这个该死的破游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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