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远离白橡木镇的泰罗克斯之森核心区域,景象截然不同。
这里的温暖不再是舒适,而是化作了一种令人窒息的闷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刺鼻的硫磺烟雾,将古老的树木熏得发黑。
大地不再孕育生命,而是裂开一道道丑陋的缝隙,从里面渗出暗红色的、粘稠的熔岩,如同大地的伤口在流血。
巨大的、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蹄足踏过地面,留下燃烧的足迹和龟裂的土壤。
炎魔——古老的火元素巨兽——巴洛尔,正迈动着它山岳般的身躯,向前行进。
它头上巨大的犄角扭曲向天,仿佛要刺破苍穹,手中那柄巨大的火焰长鞭随意挥舞,便能点燃一片古老的树冠,引发熊熊山火。
它的咆哮声如同雷霆滚过林地,充满了毁灭与暴虐。
在它身后,是滚滚洪流般的仆从大军。
皮肤暗红、头上长角、手持粗糙黑曜石武器的玛戈魔嚎叫着,它们是混乱与邪恶的具现。
更多被深渊气息侵蚀、双眼赤红、獠牙外翻的狂暴野兽——恐狼、巨熊、甚至变异的飞禽——组成了这支毁灭军团的前锋和侧翼。
它们的目标明确——沿着森林的脉络,向着东南方向,向着那片富饶的平原,向着那座被称为“红宝石城”的人类聚集地前进。
毁灭与火焰是它们唯一的信条。
古老的树木在火焰中哀嚎倒下,栖息其中的生物要么被吞噬,要么疯狂逃窜。
森林在痛苦地呻吟,自然的力量在这纯粹的邪恶面前节节败退。
炎魔巴洛尔的低吼在硫磺烟雾中回荡,它那燃烧的瞳孔望向远方,似乎已经看到了城市在火焰中燃烧的景象。
毁灭的浪潮,正以一种无人预料的速度和方向,汹涌而来。
白橡木镇和它的领主,以及他们即将面对的那场“小规模”剿灭战,在这股席卷一切的黑暗洪流面前,忽然显得无比渺小和……不合时宜。
白橡木镇的作战室里,气氛比梅林离开书房时更加凝重。
一张粗糙但标注详细的地图铺在中央的大桌上,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石子代表敌我力量。
布兰正用一个细长的木棍点指着尖叫溪洞穴的入口。
“……所以,如果卡兹克的情报准确,内部混乱成功,我们的主力堵在这里,确实能最大程度减少伤亡,达成围歼。”
但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轻松,
“问题是,老汉克带回来的消息。”
他看向老汉克。老猎人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衣服被荆棘划破了好几处。
“大人,千真万确,”
老汉克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脚印……有我两个手掌那么大,深深烙在地面上,边缘的泥土和树叶都烧焦了,一股子硫磺恶臭,闻一下头就发晕。绝不是熊,也不是任何我认识的林子里该有的东西。”
“我顺着痕迹追了一小段,发现了好几处类似的,都在往森林深处去……但惊飞的鸟群,却是朝着外面,朝着我们这边,甚至更远的平原方向飞的!它们在逃命!”
硫磺、恶臭、巨大的燃烧足迹、惊飞的鸟群……
梅林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这听起来可太不妙了。这画风怎么从魔戒直接跳到黑暗之魂了?暖冬……炎魔?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他内心疯狂腹诽,但脸上必须保持镇定。
“能判断是什么东西吗?数量多少?”
梅林沉声问。
老汉克摇头。
“脚印很乱,但绝对不止一头。具体是什么……老头子我没见过,但肯定是非常可怕的东西。森林里的老伙伴们……都在害怕。”
高文抱着手臂,脸色严肃。
“大人,如果森林深处出现了未知的强大威胁,我们的剿灭计划是否需要推迟?或者改变?万一我们与狗头人交战正酣时,那东西从背后出现……”
布兰接口道,语气带着学者的审慎。
“未知的威胁往往比已知的更具风险。老汉克描述的迹象……让我想起一些古老的记载,关于元素躁动和深渊裂缝。但这需要进一步确认。”
梅林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子里飞速权衡。
推迟?二王子的通牒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着,他需要这场胜利来展示一定的实力和价值,避免被当成可以随意捏死的软柿子。
而且,卡兹克在里面煽风点火,哥大已经准备潜入,箭在弦上。
拖延下去,卡兹克可能暴露,狗头人可能因为内部压力而提前爆发,或者干脆迁徙,留下后患。
内部不稳的扎拉克部落是最好捏的柿子。
不推迟?万一老汉克遇到的真是某种大家伙,甚至是一群,在他们背后捅一刀……后果不堪设想。
“布兰,你的奥术侦测,能延伸到那个方向吗?或者有没有什么预言系的法术可以稍微探查一下?”
梅林把希望寄托在魔法上。
布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我的魔力恢复不到三成,大范围的侦测力有未逮。预言系法术……需要特定的媒介和更强的力量,而且极易受到干扰,尤其是对方可能带有强烈元素或深渊气息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得到清晰的结果,反而可能引来注意。”
得,魔法侦查也靠不住。
梅林感到一阵头疼。
这就是信息不对称的劣势。
他盯着地图,目光在代表尖叫溪的标记和代表泰罗克斯森林深处的阴影区域之间来回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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