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上山都懵了,怪不得一路上连个看山门的都没有,原来所有人都在房前的空地上老实跪着。
“将军,我们已经扔了武器,我们投降,别杀我们。”
百夫长看到所谓的武器都笑了,锄头镰刀棍棒,可笑着笑着突然又笑不出来。
“你们不是山贼。”
领头的虽然吓破了胆,可寨中兄弟跟他出生入死,这种时候只想护他们周全。
“不是!不是!我们只是被逼的活不下去才跑上山,他们都没杀过人,求将军放他们一条生路。”
百夫长瞥了一地的武器,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可他只负责抓人,具体情况还得交由他们大将军审理。
“拿上你们吃饭的家伙,我们将军要见你们。”
柳怀安远远看到队伍下山,心里估摸着时间,虽然对付一伙山贼绰绰有余,可也没想会这么快。
百夫长打头,一小队人断后,他甚至都不敢去看抓获的这群山…乌合之众,此时倒是有些明白为何大将军会说把人抓下来问罪。
“头儿,亏你还提前说不让我们刀出鞘,我们看到他们这样,就是想出也出不了啊!”
百夫长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他们的职责是保家卫国,守护大乾子民,他们的刀永远只会面向敌人,又怎会对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
“头儿,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也觉得心里难受?”
百夫长向前快走两步,“就你话多!叫兄弟们抓点紧儿,真当我们是出来剿匪来了!”
柳怀安看到背着农具的一群人到了跟前,悬着的心终是死了,他宁愿面对的是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也不愿相信这是他们大乾国的子民。
“你们为何上山?”
领头的已经丢下农具扑通跪地,“大将军,他们祖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平生没干过什么坏事,皆因小民蛊惑才落草为寇,大将军要杀就杀小民,只求能放大家一条生路。”
在场的将士都是常年征战,从敌人堆里杀出来的,眼前这群“山贼”,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匪气,隐约还透露着一丝纯朴,本还有所好奇,此时一看,心里个个都不是滋味。
柳怀安本就有所猜想,所以才要先把人抓下来问清缘由。
“本将军看的出来你们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所以不要害怕,有什么冤屈尽管道来,本将军为你们做主。”
领头的人伏低身子,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小民叫张铁生,原是郑家庄子上的佃户,后面的兄弟也都跟小民一样,祖辈在庄子上种田。”
“前些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小民交不出租子,郑家便要抢小民的妹妹相抵,更是当场打死了护上去的爹娘。”
“小民…小民听闻后悲痛万分,前去讨要公道,却被郑家打了出来。”
张铁生已经泣不成声,“当时小民怒火中烧失去理智,带着一帮兄弟冲进郑府,结果失手杀了一人,走投无路之下,不得已才上了山。”
柳怀安听的皱起了眉,怪不得陛下要实行摊丁入亩的政策,若不然在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有多少像张铁生这样无处申冤的人。
“杀人偿命,亘古不变的道理,且你是为父母报仇,情有可原,又是失手杀人,罪不至此。”
张铁生眼含热泪的哭诉,“郑家家大业大,又官官相护,小民如何斗得过,若是落在他们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柳怀安大致扫了一眼,这群人中甚至还有妇孺,估计是不想牵连家里,一同出来逃命。
“你们上山以后,靠什么为生?”
张铁生又重重磕了一个,“回大将军话,小民们只会种地,也做不出打家劫舍的勾当。”
百夫长赶紧出列,“大将军,末将一路上山,确实见农田错落有致,看样子是被细心照料过。”
柳怀安眉头皱的更深,若他们只是以种地为生,为何官府的人会说他们是一伙山贼。
“你们真没劫掠过来往商队?”
张铁生急得跪步上前,“大将军,虽然近段时间经商的车队突然增多,可小民们真的没敢做这种不法勾当!”
柳怀安看他言辞恳切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自从陛下颁布法令开始,经商的人是日益增多。
“那你们可有得罪过官府的人?”
张铁生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最后心一横说道,“小民们占了山头,开垦农田,官府是派了几次官差前来抓捕问罪,只是都被小民们打退了回去。”
柳怀安轻点下头,怪不得官府会说他们是一伙贼寇,估计就是想借助军队的力量把土地收回来。
“私自开垦农田是不合法,但却情有可原,念在你们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本将军可饶你们一命。”
张铁生众人惊喜的纳头就拜,“多谢大将军大恩大德!”
柳怀安想了想,一伸手,“取纸笔来。”
张铁生不舍得回望一眼山头,虽然山上生活清苦,可有了“自己”的土地,几年时间也算是重新有了家的感觉,如今又要“舍家弃业”,四处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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