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楼,烟柳之地,游转在各形各色的人之中,得不了真心也交不出真心。后来遇到楚希望,那一种感觉就像是在迷雾之中看到的一束阳光。是那阳光抓住了她,带她脱离了那个地方。
“你虽不是第一次来我家,但也不熟,那我便带你转一转吧……”楚希望走在前头,说着说着竟傻笑出来,韩雪开始还不太明白他在笑什么,后听了他的一句话又红了脸。
他说,表情故作神秘似的,回头眯眼笑嘻嘻的看着她:“……反正以后总是要住下的,自然要得熟悉熟悉。”
韩雪微恼,偷偷掐了把他手心。其实没用力,楚希望却十分夸张的扭曲了脸,阴阳怪气的叫唤了几声,模样滑稽。
引得几个经过的下人频频侧目。
韩雪掩唇,垂眸憋笑。
天气十分之好,徐徐清风拂过脸颊,素手挽起耳边一缕碎发,深深吸了口空气。
“花园种了许多奇艳花朵。母亲大人平日喜欢侍弄这些,我记着你最爱严冬的腊梅,恰巧母亲也甚是喜欢。这点倒是相同之处。”
韩雪淡淡应了声,道:“我今日打算同楚父楚母坦白我的身世,希望……你……你觉得如何……”
坦白需要勇气,她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惟愿能得到楚希望的支持。
她说完这句话,心里仿佛悬了块石头,上不上下不下。
等待着他的回答时,楚希望突然顿足,韩雪被他吓了一跳,心跳的飞快。
她双目睁的老大,一点一点的看着楚希望转过身来,一时间呼吸都变得困难。
“阿雪……”他喊她的小名。
“嗯……”
楚希望原本绷着一张严肃的脸,刹那笑开,然后又变得一本正经。
“阿雪,我尊重你的每个决定。”
韩雪松了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算是放下了一半。
“你总是喜欢这样吓我。”
楚希望正想说点什么,远处跑过来一个小斯,行至跟前,气喘吁吁。
“少……少爷……”
楚希望略蹙了眉头,有些不悦。“何事让你如此慌慌张张?”
那小斯闻言立刻跪地,喘着气儿道:“小……小人知错,是……是夫人找您,小人寻遍了地方,可算是找到您了,您快随小人去吧。”
楚希望看了眼韩雪,面露难色。
韩雪会意,莞尔一笑,风清月明。“你去吧,我自己一人走一走。”
楚希望了解她善解人意,还是有一些不放心。皱眉思索了片刻,遂对小斯吩咐道:“你去吧星陶寻来,让她陪着阿雪。”
小斯得了令,转身立刻去找星陶。
韩雪又道:“你不用这样护着我,我又不是三岁孩童。”
楚希望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顶,“星陶从小就在府中,处事稳重,她陪着你我也能放心。”
韩雪娇羞地瞪了他一眼,轻轻拍下他的手:“你怎么这么喜欢动手动脚呀,小心被人看到了。”
谁知,楚希望更是得寸进尺的揉了几下,看着韩雪羞红的脸颊忍不住心里软了软:“小雪,雪儿,你可真是惹人爱。我越来越爱你了。”最后一句话是偷偷附在她耳边说的,韩雪只觉得脸上像被火烧一样。又拿他这无赖样没办法,只能使着劲儿瞪他,不过还好,他很快便收敛了。
正好此时,那小斯也将星陶领来了,那丫鬟上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倒是稳重得很。
楚希望已经恢复他平日里不言苟笑得模样,唤了声星陶,道:“你陪着韩姑娘在这府上转一转,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不然拿你是问!”
“奴婢遵命。”名叫星陶的丫鬟福身应到。
韩雪对他眨了眨眼睛,无声动了动唇——怎变得这般凶。
楚希望笑了笑,又嘱咐了星陶几句,随着小斯离开了。
“韩小姐,我们去那边看看吧,那边的芍药花从开的可美了。”听到星陶的话,韩雪轻笑应着,跟着星陶往芍药花从走。
花园里有几个仆人,方才楚希望在这儿的时候是安安分分的做着事儿,不曾想楚希望一走,竟开始嘴碎起来。
“你知道吗?听说大少爷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是出身恰似楼呢。”某一个仆人嘲笑道。
“真的假的?怪不得我看那女人长得一脸狐狸像。”
……
韩雪走过,听到几个下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那几个下人竟也不怕她,声音也没刻意收小,她听得仔细,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攥成拳头。
内心复杂,既愤怒又无力。毕竟她出身青楼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以为自己早已对旁人的闲言碎语不在意了,可今天听到的话又为何让自己这么心痛……
这时,星陶站了出来,挡在韩雪面前,厉声喝道:“你们这几个下贱的奴才,主子也是你们能议论的?!来人,带他们下去领罚去!”星陶长臂一挥,立刻来了几个健壮的女仆蜂拥而上,逮住几个嚼舌根的奴才,押着下去了。
一时间清静了许多。
星陶看着一群人远离了视线,内心依旧止不住的愤怒,她看向沉默不语的韩雪,“韩小姐,您不要对这些奴才的话上心,他们肯定要被逐出楚府的。”
“呵,他们说的也没错。”韩雪低头苦笑,继续迈步往前走。经过这一件事,她也没心情看花园里面的风景了,心情低落。
她虽是恰似楼的花魁,卖艺不卖身,听着好听,贬低了也就是风尘女子。初见楚希望之时她是自卑的,可是楚希望一点儿也不想像那些富家公子那样把她当成玩物,反而用真心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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