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城外,一处被战时征用的宽敞祠堂内,灯火通明。
电报机的嘀嗒声,参谋军官急促往来的脚步声,和地图翻动的哗哗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前敌指挥所特有的紧张节奏。
指挥部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堆积沙盘,沙盘对面,大幅的越北地区敌我态势图被悬挂在墙上。
地图前,站着一位令人瞩目的年轻女军官——西线总指挥,陆军上校战红缨。
她约莫二十五六岁,中等个头,短发利落地贴在耳后,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土黄色军装,领章上三圈金边、两条金杠,镶嵌着三枚小小的金色火焰徽记。
她的相貌算不上惊艳,但线条明晰、英姿飒爽,清淡的眉宇间,更透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沉稳和果决,尤其是那双好看的眼睛,与寻常美女的美眸不同,她的眼神明亮锐利,仿佛能穿透地图上的迷雾,直视战场核心。
此刻,她正捏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文——薄薄的纸张,分量在她指间显得微不足道,却承载着足以影响战局的压力——
这份电文来自后方的云疆道驻地、省府昆城。
结合电文,她的目光在地图上快速移动,从河江(Ha Giang)的位置向东延伸,最终停留在太原(Thai Nguyen)与河内(Hanoi)之间一个不起眼的节点——七溪。
片刻思索后,眼睛一亮,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赞许。
她从地图上抬起头,将目光投向站在地图侧旁的一位五十多岁、络腮胡须花白、面容刚毅的老军人身上。
这位老军人领口的领章,是厚重的深红色,镶着整圈的金边,没有金杠,只有一个金色的将星镶嵌正中——
这是云疆道省防军幺三师少将师长,季汉升。
“季师长。”战红缨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指挥所的所有嘈杂,带着不可置疑的决断力,“昆城急电,同意并命令执行坦克大队的穿插方案,代号:‘尖刀’。”
季汉升少将的眉头习惯性地蹙起,带着老辈军人特有的审慎:
“穿插方案?从河江直插七溪?战上校,这条路线崎岖漫长,沿途敌情不明,穿插部队极易陷入孤立。后勤保障更是大问题!一个步兵团加技术兵器,二百多公里,油料、弹药、给养怎么跟得上?”
他说着摇摇头,“这个风险太大!”
战红缨走到地图前,手指坚定地点在七溪上:
“风险大,收益更大!”
“汉升师长,敌人主要力量猬集太原至河内一线,东线的时间压力很大,鉴于目前东线我军已经突破敌一线阵地,又无法抽出兵力实施纵深迂回,一旦任由外籍军团主力缩回河内,依托坚城要塞,我们后续攻坚将付出超出预期的代价!因此必须断其后路,趁其溃退混乱之际,将其主力聚歼于野!这才是改变整个战役态势的关键一击!”
她顿了顿,收回在季汉升身上的目光,不为人注意地轻轻哼了一声:
“如果一味按照东指的战役法,不仅不能出奇制胜,还会打成久拖不决的烂仗,也就违背了广南、云疆两道和通政司的初衷,即便最终取得胜利,也是仅仅能够配合帝京内阁,与高卢人在国际上的谈判而已。”
“您也知道,这种结果,对陛下的个人威望,并不有利。”
战红缨知道,无论说什么,都不如这句话有力,现存的陆军少将以上将官,基本是当任的皇帝一层层简拔的,即便一次次裁军,也要留下这些老辈菁英在军中坐镇,同样的,对于帝京、帝国、帝皇的威望,这些老派军人也是极力维护,从来不惜生命、不计代价。
见季汉升不说话,只是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只旧得发光的烟斗,捻着桌上一只皮口袋里的烟丝,默默地续进烟斗。
她的一声呵呵,又是从心里轻轻地吐之于口:
“只有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拿下河内,占据越北的有利态势,形成既定事实,才能最终解决西南国防问题。”
“否则,呵呵!这个仗你想打几年?一直打到退役吗?
“高卢人为了挣扎,必然从海路运补人员、装备、物资,我们的海军,他们那个样子,你也知道的……”
季汉升正要点燃烟斗,闻言却停了下来,重重地哼了一声!
战红缨见此,趁热打铁:“季师长,执行吧,就算为了16年的不甘,我们也值得去冒这个风险。”
听到这里,季汉升握住烟斗,就像他心爱的勃朗宁手枪一样,收臂于腰间,腰板一挺,大声武气地回道:
“幺三师全体将士,坚决执行西指命令!”
周围的参谋人员都放下了手中业务,惊讶地看着这边。
而战红缨紧绷的嘴角终于透出一抹笑颜,点点头:
“好,向幺三师,以及文山、蒙自、马关三州支前指挥部,发布文山西指命令:”
送来电文后,一直在旁等待的西指机要处长,还有闻声赶过来的作战处长,立即打开红皮记事本:
“幺三师立即抽调至少一个加强步兵团,建议就是三八团、三九团之一,加强必要的机动炮兵,主要就是迫击炮、机动山炮,作为穿插纵队步兵力量的主力!”
“委派师指成员或团级主官一名,开设七溪前指,随突击纵队开进,并指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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