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轻拢着诺大的宛都城,北风呼呼,似是刀子般刺啦着人脸,宋锦手捏上被缎带系好的画卷,将其轻压在胳肘处,她一步一步顺着青阶上了去,拉着那生了锈的铜环啪啪怼着。
“咚——”
“咚——”
雪花片儿染在宋锦的眉头,她指尖狠命摔着那铜环,噼哩啪啦的,仿若是催命杀魂刀,然林府门紧锁,从墙头流窜出来的腊梅枝头都纹丝不动,宋锦转头看向沈问卿数人,朝他们摇了摇头。
“人不在。”
沈问卿扬身上马,低声吩咐顾方等人:“人逃出城里了,快去追。”
顾方咕哝:“林大人好歹是翰林院的官员,就这么轻易跑了?连官职都不要了吗?”
虽是这般说着,顾方还是踏着马鞍上了马,马蹄声渐渐去,宋锦护着画卷,低头不语,未久,那大红的漆门轰隆隆地被人从内侧拉开,有个小丫鬟探出了脑袋,见宋锦那模样,当即屏住了呼吸,摁着门边就要关上门。
宋锦抬手抵住门,低头道:“小娘子,我不过是来拜访林大人的,这是帖子。”
那丫鬟一个激灵,忙摆手道:“大人不接客的,小娘子若是有事,待雪停了再来吧,近日大人着实不便。”
宋锦莞尔:“是因林大娘子的事儿么,那还请林大人节哀顺变。”
小丫鬟诧然抬头,还未反应来时,沈问卿数人策马而归,那架势豪猛逼人,乍然落在林府面前。
沈问卿扬牌递在门缝里,卡得丫鬟关不上门,丫鬟哆嗦着身子,沈问卿翻身下马,甘棠一挥顾方,数人气势汹汹闯入了府门。
丫鬟哆嗦得更厉害了。
“林大人呢?”沈问卿从门缝边抽过身份牌子,转头看向一侧的丫鬟,冷声问道。
丫鬟颤巍巍指了一下一处的院子,乱拼着舌头:“在在那边。”
宋锦一手轻抚着那丫鬟的手背,笑了笑:“莫怕,他又不会杀了你。”
话音一落,丫鬟更怕了。
宋锦转身瞥了一眼沈问卿,随即跟了上去,未久,便寻到了在厢房睡得正酣的林大人,沈问卿一剑指在林大人的勃颈,那寒凉的剑气惊得林大人张了眸子,见是沈问卿,他的面容霎时白了。
“王爷,你怎得来了?”
沈问卿剑锋陡然一转,唰得插回剑鞘,他低头坐在案侧,嗤得冷笑了:“本王不出来,怎得见到林大人这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娘子呢?”
“王爷,你莫要说笑了。”林大人系好了靴子,让丫鬟给沈问卿和甘棠二人沏了杯茶。
甘棠扬指抬了茶盖,低头嗅了一下,转头道:“无毒。”
林大人笑更是僵硬了,他冷了眸子,看向甘棠:“左少卿大人,你这是几个意思?”
甘棠咧嘴一笑:“没别的,林大人连窃尸这事儿都做得出来,本官不得不提防啊!”
林大人茫然。
“窃尸?我作甚的要去窃大理寺的尸?少卿大人,你莫要说笑了,我可没恋尸癖。”林大人回过神就朗笑几声,好生解释道。
“那不巧,大理寺有一画师,以辨骨能画人像,林大人,你且看看,这画像上的可是你的娘子?”沈问卿从宋锦手上接过那画卷,解了缎带,刷啦将画卷呈在林大人眸底。
那画卷上的小娘子眉目清婉,见此,林大人震得退了几步。
“林大人,你胆敢说这人你不识得吗?”沈问卿冷笑起身问林大人。
林大人见事已至此,咬牙点了点头:“是,我是识得画上人,可窃尸一案我从不知,况且自从王爷走后,我便一直在这府邸里,连门都未出,更别提我本身就是一文官,哪里会来的本事去窃尸?”
甘棠啪得将茶盏摔在案上,冷笑几番:“那林大人不妨与我们说说你娘子是如何死的?”
“这我不知啊。”林大人还是一脸苦相,“我都不知道我娘子走了,只是好些日子未见到她,我一直以为她回门了呢!”
甘棠正欲问,沈问卿一手打断了甘棠,他垂眸轻押了一口茶:“不是林大人杀的。”
说着,沈问卿吩咐林大人让家中的女眷都去正厅,他好一一查看,甘棠急得很,出了厢房他就问沈问卿:“饶是他是官场上的老人了,可眼还是不自觉的下斜,林大人分明是在说谎,你怎得就那般轻易饶过了?”
“他在掩盖,掩盖这府上一人杀人的事实,此人多半是个小娘子,善用胭脂,当然,不排除她在外头采买的可能,我虽说是让林大人传女眷来,可他若是胆子大些,不叫那位犯了案的娘子,我们也是无从察觉的,故而,只需待会你派人搜院子,我在正厅拖着时候。”沈问卿缓缓沉吟道,将画卷卷好搁在宋锦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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