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百锦再醒之时,便见软榻侧闻人绝正蘸笔描画,她张了张口,顿然从喉间传来干涩嘶哑的声响,她眸子呆呆转了转,闻人绝听到这声响,忙不迭端来茶水递在顾百锦的唇边,顾百锦轻抿了一口,方觉好些。
“师傅。”
她靠在软榻侧,喊了那么一句,但见那人手握着茶盏搁在一旁的木案上,那人正欲开口,殿外有宫女进来报了一句:“长公主,八公主来了。”
“咳咳。”
话音刚落,一女子款款走了进来,许是因大王爷的事儿,她着了一身梨花白的齐胸襦裙,深蓝的丝线在宫绦束带上绣出了淡青的云烟,裙摆处是用浅白绣线勾勒的闲云细雨,她外披了一件淡白的大袖衫,腰间坠着一块羊脂玉佩,墨发两侧插了一对银步摇,她面容惨淡,琥珀般的眸子黯淡无光,想来不比顾百锦受的痛少。
她走了前来,微微朝闻人绝颔首,闻人绝行礼后便走出了殿门,文宜坐在榻前,扶胸咳了好半晌,才抿起唇,对着顾百锦淡淡说道:“母后那边我会帮你顾着,你且养好身子,莫落了病根。”
顾百锦扭头看她,见她唇都是素白的,不禁蹙眉:“你病又重了?”
“尚好,父皇因皇兄的事杖毙了那日看守的侍卫,让你回宫也是怕吓到了你。”顾文宜轻押了一口热茶,脸颊飞了点点红晕,这才觉好些。
她双手捧着那盏热茶,垂眸道:“父皇待你极好,你莫要想不开。”
顾百锦怔了怔,唇边溢出苦笑,顾文宜见她这般,抬手附上她的额头,见并无多恙,她抿唇笑了笑,起身便走了,出了殿门,那随上的宫女忙给她擦着汗,给顾文宜塞了暖炉子。
“公主,你身子不好,就莫强撑着见长公主了。”那宫女语气颇为不忿。
“我已经没了个哥哥了,你还希冀我没了姐姐吗?”顾文宜淡然问道。
那宫女吓得面色惨白,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公主,奴婢说错话了,还请公主责罚。”
“不必,起来吧,我这烂身子,空有封号,又能对你如何?那毒下得够久了吧,你今日命便留在宫里,不必随我回去了。”
这话一落,便有侍卫冲了进来,押着那宫女就要甩板子,顾文宜长睫微扬,淡淡撇过那数人。
“我不想见血腥,大王爷也是,长公主也是,做得干净些。”
那几个侍卫肃然拱手:“是!”
凉幽立在殿下,看着侍卫给那宫女下了分骨断脉的毒药,不由暗暗忌惮,好在这八公主顾似锦常年不入宫,又身子骨弱,她无须多关怀,不然这顾似锦还真得让她好生头疼。
朝梦见凉幽颇有感慨,连隐了身子追上那顾似锦,抬指一蛊虫飞了出去,谁料顾似锦脚步忽而一顿,那蛊虫便落在了地上,还没翻身就被顾似锦一脚碾死。
朝梦不甘,又飞身撒了几蛊虫,无不意外都惨死在顾似锦的绣鞋下。
“出来,不必躲躲藏藏了。”顾似锦似是有些不耐了,扭头对着朝梦的方向淡笑了一下,朝梦惊然, 忙欲逃之夭夭。
顾似锦还未有言,朝梦便溜得没影了,只是未久,她又被逼了回来,她面容夹着愤怒和惊骇,怒视着这位身子抱恙多年的八公主。
“你!”
“开、休、生、伤、杜、景、死、惊,你适才走的是惊门,你近日不宜出门,若想避灾,杜门可避之灾祸不顺。”顾似锦抬眸淡淡说着,她双手捧着暖炉,绣鞋一转,忽而笑了,“你站在伤门,易见血腥,可还是走得好。”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飞来的石块一声砸在朝梦脑门,朝梦捂着额前渗下来的鲜血,用帕子抹去那血,怒然走了几步,顾似锦眸光微闪,
“死门,这是最好。”
语毕,顾似锦忙吼道:“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刷啦啦,一大群侍卫不知从何处来,扬剑厮杀过来,朝梦哪里顾得杀顾似锦,连番飞身跑了,顾似锦见此轻点了点地,望着那一地的蛊虫眉头不由高挑。
“苗疆之人,不过走了休门,气松,有人助力,想必难杀。”她如是说道。
果不其然,那些侍卫追随至一半,就找不到朝梦的人影了。
厢房之内,凉幽看着朝梦狼狈不堪的样子,微讶,要是知晓苗疆之中可无人伤得了朝梦。
朝梦面色难堪,给额头上了药这才坐在软榻上,咬牙切齿:“我定然杀了那顾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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