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阁
透热的晴空落下碎碎余光,墙根下黏着软软的草泥,红木碧瓦构搭的楼阁露着枯朽腐烂的味道,一长锄挥下,扒开那层层土,入眼是白渗的人骨,墨灵将那堆骨架提了出来,丢在青石板侧。
“怎样?我并非说的假言吧?”墨灵回眸一笑。
娴妃见此,忙跪下,双手印在软泥上,脸色煞白道:“皇上,这白骨与臣妾无干系!”
“墨灵姑娘,还请将这院中的尸体一一指出来,多谢。”顾显连娴妃看也不看,阖眸淡淡道。
“皇上过誉。”墨灵笑笑,转身又行几步,指了几个方位,让院中的侍卫挖着。
她则是款款行着,几步入了正殿,置了鱼洗好生弹了手,I直待那柔荑从水央抽出来,她眉目顿然笑盈盈的,莲步轻移,双膝松松垮垮一盘,刚端坐在案侧,就见顾显几人走了进来,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今日之事,多谢墨灵姑娘了。”
墨灵摆摆手:“无妨,多给些银子便是。”
顾显一笑,这笑便真切了些,他几步上座,看着娴妃走了进来,她肩头的梅花黯淡了,她跪在东西双案中央,直直磕头,神色间带着苦涩:“皇上,你信臣妾吗?”
“朕……”顾显正欲言语,便见明乐将一物丢至在娴妃膝前。
那物刻成小娃娃的模样,眉眼带笑,灵气十足,然让娴妃唰得白了脸。
“这是何物?”顾显看向明乐,如是问道。
“求福娃娃,咒术,咒怀了身子的女子,夺命之物,荣良贵妃便是因此亡故,至于静妃……”明乐话落于此,顾显面容顿时不虞。
明乐眸子微闪。
说来静妃算是可怜,被人炼制成了百炼尸,成了邪物,连入陵都不成,尸身草草被顾显埋在了城外一坡。
“看来事已至此,我多说也无用了。”娴妃忽而撑起了身子,拔出一簪子抵在脖颈,双眸怒视着顾显,“顾显!我嫁于你十几余年,可还不及良妃那个贱人!我不得隐退在此地,好祈求你一日念起了我,便来瞧瞧。”
顾显讶然:“分明是你言说要独居一人在此,喜欢静僻之地,朕又何须多来叨扰。”
娴妃闻言胸口急闷,恨不得背过气去,好半晌才敛了怒气,合眸,又清泪从她眼眶渗了出来,划过她脸颊,乍然落在衣襟处。
“你看,饶是良妃生前多与皇后不合,你都予了厚葬。”娴妃凄凄哀哀地说道。
“此故是因荣良贵妃怀了父皇子嗣,娴妃娘娘,容我插一句,你入宫以来,从未怀过身子。”顾百锦瞧不过眼,便开口言道。
“你!”娴妃一簪指向顾百锦,怒目而视,却得了孟长歌一冷眼。
明乐和墨灵闻言纷纷弯眸而笑,这倒是个实话了。
顾显亦是颔首:“柳安言之有理,这案子还未查清,趁着这时,娴妃你不说个明白,朕是个何种性子,你最明晓不过了。”
娴妃顿然面色苍白如纸。
“真要我说吗?皇上,这后宫里所居的人,个个都是妖魔鬼怪,哪个手上的干干净净的?我不就杀了良妃吗?皇上因何这般瞧着我?你不喜?可良妃是害了皇后的人啊!皇上你忘了?皇后娘娘分娩前,是何人推了她下了湖,这些年头才养好了身子,而九公主连族谱都未上。”
娴妃忽而絮絮叨叨着,淡淡叙旧事,顾显数人冷眼旁观,娴妃昂首笑了,斗泪吧嗒吧嗒砸在青石板上,秀丽的指皮也不知何时劈了,点点血丝渗开,她抬手,将那一片一片指甲咬了下来,夹着血的指甲混着肉落在青石上,她目光淡然如水,恍若是个事外人。
“皇上心悦的,唯有凤鸾殿的瑶笙,我步笙,不过是皇上觉得我和皇后娘娘性子像了些,才纳我入宫的吧?”娴妃抹去了泪珠,心蓦然静了下来,她抬眸望着那人冷硬的脸庞,忽得哭出了声。
“顾显!”
顾显被这么一喊,惊得手上的茶盏差点飞了出去,待搁平了茶盏,他懒懒阖眸,才道:“朕想听的,你一句没说。”
“是呀,娴妃娘娘,我都听得要睡过去了。”顾百锦忙附和道。
娴妃一听这二人言,一时没了哭的兴致。
“顾显,你就是个畜生!”娴妃吼道。
“辱骂天子,好本事。”墨灵听得诧然,点了点头,一边品着茶一边当个看客。
顾显啪地将茶盏摔在娴妃身前,茶水溅了娴妃满面,顾显起身走在她面前,蹲下,扬眸望着她,淡淡嗤之:“娴妃,你是个聪明人,朕今日亲自听你说,是因你与朕有多年的情谊,不然,你还以为你今而能跪在燕飞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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