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女生蜷缩在街头的一角,目视前方,面露恐惧,身体摆出的,也是全然防御的姿态,骤然猛缩的瞳孔之中,仿佛映照进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她的周边,是繁华喧嚣又热闹非凡的街道,人来人往,人声鼎沸,但偏偏,所有人都对她的异状视若无睹。
时不时有行人从少女的躯体之中走过,造就了一幅极其费解的景象。
仿佛来往的行人与少女处在不同的空间当中,所有人都意识不到少女的存在,而在少女的眼中,也多了行人所无法看见的可怖之物。
“求求你们,无论是谁…无论是谁…救救我,救救我吧!”
少女无助地哀嚎着,面容痛苦,与此同时,她伸手捂住了胸口,仿佛已经遭受了严重的伤害。
“这位姐姐,你是在惧怕什么东西吗?”
一道声音在少女的耳边响起,那是一道让人听起来就很清爽的声音,透着简洁利落。
与此同时,一双同她一般,毫无温度的手搭上了少女的肩膀,试图给予她并不存在的温度。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是姐姐,我想,我们大概已经死掉了。”
“无论是我,还是你。”
仍然是这道声音,只是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很平静又平常,但话语之中的内容,让少女一下子挣脱噩梦,回过神来。
她缓缓从臂弯处将满是泪痕的脸抬起,朦胧的视线中,是一位穿着洗的发白的衬衫的少年,但少年全身透着的清爽之气,以及唇角的笑,让她一下子从极度紧张的情绪之中,平复过来。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死……还有你,你看起来也不过十**岁,你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会死掉的人……”
少女喃喃自语。
“人生无常啊姐姐,我们总会觉得自己会有辉煌灿烂的人生,但有时候,我们最终的归宿,不过是一缕游魂而已。”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悲哀的,不是吗?”
少女站起身来,她擦干眼泪,环顾四周,才发现刚才的一切似乎只是错觉,熙熙攘攘的人群于她的躯体之中穿梭而过,她就像是一个透明的人一般。
“我们这种死去的人,每天都会在原地经历一遍自己曾经的死亡,就像是日常工作一般,姐姐可能是刚刚死掉的人,一开始对这些业务并不熟练,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
“有时候想想,还挺惨的,就算成了游魂,也有每日必做的功课啊。”
“不过每天看不可思议之人因为不可思议的原因做不可思议之事,偶尔细想之下,其实还是蛮有趣的。”
男生又笑了笑,女生盯着那个笑,在那抹笑绽开之前她似乎看到了一丝苦意和自嘲,但眨眼间,便没有了。
“姐姐是被什么人杀死的吧?”
男生问道。
“是,是的,被我的前任。”
女生回想了片刻,有些崩溃地说道,那些被她极力摒弃的记忆一下子涌入脑海,霎时间让她险些晕掉。
但可惜,游魂是没有晕倒的说法的。
我也是被杀哦,姐姐。”
“我是被姐姐杀死的。”
男生笑眯眯道。
“我…我吗!”
少女像是听到了什么鬼故事般,伸手指向自己,忍不住后退。
男生摇了摇头,有点无奈。
“姐姐想什么呢,是被我自己的亲姐姐啦。”
他出手来,指向前方,“喏,姐姐看到前面那家精神疾病专科医院了吗?我在那里被束缚了很久,直到完全死亡,才能够出来游荡。”
“姐姐你,是我在这片区域遇到的第一个和我一样的人。”
“所以看到姐姐,我很开心。”
“这样,我就不孤单了。”
男生微微笑着说道,像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但很快,他唇角的笑容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略有些急促的喘息。
“姐姐,我可能要先去死一下了,那我们晚点再见。”
说着,男生闭上了眼睛,眨眼间,像原本凭空出现一般,又凭空消失。
女生眨了眨眼睛,有些无措,那个男生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了,这让她刚刚从恐惧中平复下来的心境,因为一个人的独处,又惴惴不安起来。
她站在原地踌躇半晌,最终,将视线投向的男生刚才所指的医院。
博爱医院。
这是本市很有名的一所精神专科医院,她生前,也略有耳闻。
只是这所医院,她生前不曾涉足过,即便耳闻,也仅仅是通过那则新闻。
那则……与那个游戏有关的新闻。
拿下全国最高级别考核第一的人,因为《最终抉择》这款游戏,变成了精神病人,而他入住的医院,就是这家医院。
那个人的姓名、样貌、详细信息她都有些记不清楚了,只是她隐隐记得,那个清贫又努力的学霸,似乎有一个极其疼爱他的姐姐。
联想到刚刚少年所说的被他自己的亲姐姐杀死,女生不由得有些唏嘘,同样都是姐姐,如果这些是真实的话——人与人的差别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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