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有素的清河卫反应极快,瞬间刀枪出鞘,结成一个半圆阵型,警惕地面向盐仓阴影处和黑沉沉的河面。
几乎在同时!
“咻咻咻——!”
凄厉的破空声撕裂夜幕!
数十支燃烧的火箭如同从地狱窜出的毒蛇,带着刺鼻的硫磺味,从盐仓后方那片嶙峋的乱石堆里、从黑黢黢的河面几条无声无息贴岸的小船上,暴雨般攒射而出!
目标不是人,而是盐仓高耸的、覆着新采芦苇和桐油的顶棚!
“是火箭!护仓顶!”王柱子目眦欲裂,嘶声咆哮!晚了!
干燥的芦苇遇火即燃!涂了桐油的木梁更是绝佳的引火物!
“轰!噼啪——!”
烈焰腾空的爆响震耳欲聋!一支火箭精准地扎进顶棚边缘的芦苇丛,橘红色的火舌如同贪婪的巨兽,瞬间沿着干燥的顶棚疯狂蔓延!
仅仅几个呼吸,一座盐仓的顶棚已化作一片冲天的巨大火把!
炽热的火浪翻滚着,将半边夜空映照得一片血红!滚烫的气流裹挟着燃烧的碎屑和刺鼻的浓烟,扑面而来,灼得人皮肤生疼!
“救火!快救火!”王柱子眼睛瞬间红了,那是清河村几百口子的活路!他嘶吼着就要带人往上冲。
“桀桀桀!徐家的狗崽子们,爷爷送你们上路!”阴恻恻的怪笑声从乱石堆后响起。
数十条黑影如同鬼魅般跃出,个个黑巾蒙面,手持分水刺、鬼头刀,动作狠辣迅疾,直扑被火光映得有些慌乱的清河卫!
为首一人身材矮壮如墩,手中一柄沉重的鱼叉闪烁着淬毒的幽蓝光泽,正是漏网逃脱的翻江蛟二当家——“毒泥鳅”孙奎!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靠近水龙!”王柱子瞬间明白对方意图,狂吼着挥刀迎上孙奎!铛!金铁交鸣,火星四溅!孙奎力大,鱼叉势沉,震得王柱子虎口发麻,倒退一步。
混乱的短兵相接瞬间爆发!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叫声、怒骂声、兵刃撞击声与盐仓燃烧的爆裂声混杂在一起,撕碎了河畔的宁静。
“柱子哥!水龙被他们的人缠住了!靠不过去!”混乱中,圆脸卫卒带着哭腔嘶喊。
王柱子心头一沉,眼角余光瞥向另外两座盐仓。
火舌正借助风势,贪婪地舔向邻近的仓顶!完了!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
一声低沉、苍劲、如同荒古巨兽苏醒般的号角声,陡然从村子方向隆隆传来!
混乱的战场为之一滞。
火光映照的尽头,通往村子的土路上,一片沉默的黑色潮水正汹涌而来!
没有呐喊,没有咆哮,只有整齐划一、沉重如闷雷般的脚步声!
皮靴踏地,甲叶铿锵!一面巨大的玄色旗帜在队伍最前方猎猎招展,旗面上,一个以暗金色丝线绣成的、厚重如山岳的古篆——“徐”字,在冲天的火光映照下,灼灼生辉!如同苏醒的巨兽睁开了眼瞳!
徐字旗下,一人一马,当先而立。
徐长河。
他未着甲胄,只一身玄青色劲装,外罩狼皮大氅。
火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跳跃,映出眉宇间凝如实质的冰寒杀机。
他手中提着一柄样式古朴的厚背战刀,刀身无光,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沉重煞气。
他身后,是五百名清河卫!
人人沉默,紧握刀枪,眼神如饿狼,周身翻腾着百战余生的血腥煞气,连成一片,竟在夜空中隐隐蒸腾起一层淡红色的薄雾!
那是《劫火锻金身》初成,血气外溢之象!
徐长河勒住躁动的战马,冰冷的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燃烧的盐仓、以及那些蒙面的袭击者,最终定格在“毒泥鳅”孙奎那张惊骇的脸上。
“赵家的棺材钱,”战刀缓缓抬起,刀尖直指孙奎,暗沉的刀锋吞噬着跳跃的火光,“徐某今夜,收定了。”
“毒泥鳅”孙奎脸上的狞笑僵住了,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冻透骨髓。
“徐…徐长河!”孙奎的嗓音尖利得变了调,握着淬毒鱼叉的手心全是冷汗。
他想起了黑石峡那惊天动地的炸礁引洪,想起老大刘老七被洪水卷走时绝望的嘶嚎。
“弟兄们!风紧!扯呼!”孙奎猛地发出一声怪叫,转身就想往河滩的乱石堆里钻。
晚了!
“杀!”
徐长河身后,五百清河卫齐声怒吼!
五百人同时发动,沉重的脚步踏地,竟引得地面微微震颤!淡红色的血气薄雾骤然翻涌,连成一片,如同实质的潮汐,随着他们的冲锋向前狠狠拍去!
刚刚还在与王柱子等人缠斗的蒙面匪徒,被这突如其来的血煞之气一冲,只觉得心口如遭重锤,气血翻腾,手脚瞬间软了三分!
一个水匪正举刀劈向一名清河卫,被这吼声和煞气一震,刀势不由得一滞。对面那年轻卫卒眼中血光一闪,手中长矛毒蛇般疾刺而出!
“噗嗤!”矛尖透胸而过!那水匪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冒出的矛尖,喉咙里咯咯作响,软软栽倒。
“铛!”孙奎的淬毒鱼叉狠狠刺中一名清河卫的胸膛,却被对方交叉的双臂死死架住!鱼叉上的蓝光在厚实的皮甲上只留下一个浅坑。
那卫卒狞笑一声,竟不闪避,双臂肌肉坟起,如同铁箍般锁住鱼叉,同时侧身!他身后,两柄雪亮的战刀如同毒龙出海,一左一右,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交叉斩向孙奎的脖颈和腰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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