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三梦 第83章 君王令（45）

他赌，赌着一把，赌赢了，富贵亨通，官运恒达。赌输了，他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最多是远离官场，回江南便是。

“你说。”恒帝冷声道。

蓝婧偏头看了眼韩曦照，他此时的想法，她到是能猜到点。

“华国公府近来动作不断，从京畿的防卫，到大殿下封地的一系列布防行为，臣有把握说，华国公与大殿下意图。”

“谋反篡位。”四字抛下，个人心中震动不一。

韩曦照不等他们反应，接着说道，“陛下恕罪，臣自前几日起，便有意打探大殿下封地情况，而今日一早，臣便收到请报。”

蓝婧眼底晦涩不明，她可没想到韩曦照已经派了人去查大殿下的封地了。恒帝双手交叠附在身后，威仪有余，“说！”

“臣的人今早的消息，说大殿下的封地自三日前便封了城门，进出城门都有人搜查。理由是城中有多户商户丢失贵重物品，大盗横行，因此为之。而臣的人几翻查探后得知几家失窃的商户，大多为粮行或是钱庄，以及铁铺。”韩曦照直视恒帝，最后四字说得极为小声。

古往今来，造反的人多不胜数，能成事的，那都得是精兵良将，军备完整才行。军备里最重要的又是什么，无非是粮草，军饷，还有兵器。

没有粮草，你让士兵饿着肚子上战场？没有军饷，士兵凭什么给你卖命？没有兵器，你让士兵空手接白刃？

恒帝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冷哼了两声。

“钱庄，粮行？”拍案，“韩曦照！你的意思是闫楛已经暗中收集粮草，打造兵器，准备弑父弑君！”恒帝脸色发青，显然是气得不轻，蓝婧上前扶住。

“皇伯父息怒。”如果真如韩曦照所说，那闫楛怕是……

“微臣不敢！”韩曦照没有丝毫害怕，倒有些直言上荐的意思，“陛下，大殿下的封地与二殿下的封地是您亲自指派的。二殿下的封地在江南，虽然物产丰厚，但里京畿却是百里之遥。而大殿下的封地虽说不比江南富庶，且地方小，但却是近在京畿，赶上一天不到的路程便可剑指京畿！”

韩曦照这话说的扎心，儿子已是明晃晃的来夺位了。

“韩大人！”蓝婧扶着恒帝，喝道。再说下去，恒帝暴怒起来，他两就等着给闫楛陪葬吧！

蓝婧显然低估了恒帝这么多年身为君王的老谋深算。、恒帝抬了抬手，“让他接着说！”

韩曦照哪里有空接受蓝婧的眼色，“自从京畿卫扩军，华国公府掌握了七万人马，再加上大殿下的私兵，怕是有十万人马。”

“哪里来的三万人马？”恒帝抚着胸口，问道。一般皇子的封地，养私兵是正常情况，但也有限制。

“虽说大殿下每年都要向朝廷报告私兵的人数，但陛下真的相信大殿下的私兵只有兵部记录的一万五千人马？”韩曦照笑道，“十万人吗围京，天元与天齐战事胶着，蓝大将军遇刺，群龙无首，哪会回京支援？北境六刃需要时刻提防山绒蛮族，就算回京增援，怕是京都早就不是京都了。”

蓝婧有些腿软地走出宫门。

“韩曦照，你知不知道，要是你没有猜中陛下的心，你我今日怕是难逃一死。”蓝婧咬牙。

韩曦照凝了眼，“蓝婧，我赌赢了。”

“是啊，你赌赢了，加官进爵，荣华富贵唾手可得。韩大人，你离你想要的位置不远了。”蓝婧苦笑，今日她也算是好好见识了一番帝王家的薄情。恒帝看似心软，是个温和帝王，其实只要涉及底线，便是亲子也不会有半分顾忌。或许是他们这些小辈都没有经历过恒帝在军中的日子，铁血无情。

“蓝婧。”韩曦照有些踌躇，不知如何开口，“你，想好了吗？”

蓝婧看着皇宫大红色的城墙，在阳光的映照下，刺眼的红，像是用鲜血染就而成。

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一帝功成又是要多少尸骨铺就？

“你有了人选？”韩曦照的意思她明白，兜兜转转无非仍旧是那个话题，愿意扶谁上位。

“闫棋。”韩曦照有些兴奋，双眼露出精光，“我心中已有了万全之策，此时不便明说，但你若答应，我可保证，闫棋归来之日，他就有了和闫樾一较高下的地位！”

地位？闫棋与闫樾压根那就不是在一个水平线上的。不过韩曦照说的那样肯定，让人不自觉地有些相信。韩曦照今日的表现足够让恒帝另眼相看了，他若是真心实意的投奔闫棋，还真有可能来一个逆转？

“蓝婧，我不需要你真的为我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只要你站在闫棋身后，表个态度，我便有把握将闫棋送到那个高度上。”韩曦照狂热的看着蓝婧，只等她的一句话。

“好，我答应。”皇家无情，想要保蓝家与宵朗一世安稳，倒不如如韩曦照所言，扶持闫棋，想来依照闫棋对上官家，对宵朗的情分，不怕他会怎么样。

“那好。你就等着吧。”韩曦照握了拳，心中是外人不可知的鸿鹄大志，如今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也在此一举了。

他倒不在乎什么流芳百世，千古留名，只是想想扶持一代帝王，一点儿随后人夸耀的名声比之那样的成就感，有什么可以在乎的。

“等我的好消息。”韩曦照翻上马背，拍马而去。

蓝婧心底却是不由得生出了一股凉意，今日与韩曦照的约定，不知是福是祸。

“小姐，上车吧。”晗雪扶着蓝婧上了马车。

“晗雪，我有些想父亲，也有些想宵朗了。”父亲于他而言，就像是山，可以挡住一切。而宵朗，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晗雪，我有些累了。”蓝婧声音如同蝇鸣，“好累好累，像是六年前的一场大病一样，头疼欲裂。”

晗雪被蓝婧靠着看不到她脸色，轻声呼唤了几声小姐，再看时，蓝婧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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