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三梦 第199章 仙缘（33）

有寒子萧的震慑在，自然可以打消部分宵小的念头，但如同玉溪掌教之流，却是对这蕴含大道的内丹动心了。纷纷心底里计算着，有几分可能能在浮擎或是楚陌尧手里夺得内丹，从此发扬门派，坐上那仙门之首的位置。

墨舒只看着寒子萧两眼后，又移开视线，望着远处云卷云舒，淡淡道，“可郿氏因为此事千百年来子孙凋零亦是事实。”寒子萧想说，浮擎祖师早已仙逝羽化，万千恩怨也该随风飘散，至于浮擎后几代对郿氏的狠下杀手，一切皆有定数，因果报应，下场不会比郿氏好多少。可她就是无法像他一样看得通透，或者说，无情。那些早夭的无辜孩子，不是更加的无辜么？皆因一人的心魔，致使全族从迈向鼎盛的希望，变为世世离乱的绝望，此间滋味，无以言说。

寒子萧默了半刻，清虚脸上有几分颓意，苦声道，“那墨凛呢？”震阳闻言，面色一紧。紧张地望向墨舒。

众人一愣，皆知墨舒有个哥哥，拜在了震阳门下，修习多年后，也是小有名声。方才被墨舒的出现与一番郿氏的恩怨惊住了，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墨舒说郿氏已经只剩下了她一人，那墨凛又是怎么回事？

楚陌尧眼神定在一处，握住墨舒的手，“墨凛。”

众人从他视线处望去，山路小径两人正御剑而来，赫然是苏子玉与墨凛二人。他们两年纪小，术法也不高深，没被允许参与这次的事，但墨舒的事还是被人传到了他们二人耳中，两人才匆匆赶来，想要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墨凛，你已经猜到了吧。”面对墨凛，墨舒还是有些难为，不知用什么态度面对当了她十多年的亲生哥哥， 墨凛对她的好，出自真心，一个哥哥对妹妹的真心，哪怕他不善言辞，连表现出来都很困难。可她都知道，这些年，他们两作为兄妹，疏远了很多，多是因为他总是在闭关，总是在修炼，可却无法怪罪他，他是在努力地让别人知道，哪怕他这个妹妹，天资低下，不受掌教三尊重视，可有他这个哥哥在，就好。他足以为她撑起一片天。

至于身边那个姑娘，她感谢她。在最后的最后，为她留下了一张字条，相当于违背了掌教的吩咐，告诉她楚陌尧的事，她才能匆匆赶到。

“我很抱歉，不是你的妹妹。”墨舒笑了笑，却又觉得在这场合下，笑容太过突兀，抿了唇，微微的苍白，“你是个好哥哥。”

墨凛幽黑的眸子缩了缩，抬起手，想做些什么，又放下了。他想说，他不是个好哥哥，竟然让她走到了这个地步。明明早就发觉了不对劲，却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只因为自己的懦弱，不愿意面对原来她不是自己的妹妹。

墨舒了然，这么多年的相处，哪里不知道他是在自责，他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对他来说，保护妹妹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根深蒂固的习惯，所以在触摸到真相的时候，顺从了心意，放弃去揭开那一层纸。更努力地修炼，不与她那么的亲近，是他的反常，也是一种心照不宣。

他没有讨厌她，真好。

用眼神告诉墨凛，让他不要管她，看见墨凛几番挣扎，才向她点了点头。

墨舒眼睛泛酸，眨了眨眼，靠在身边的楚陌尧肩膀上，“似乎只能依靠你了呢。”

你看，满眼望去，皆为敌，唯有你伴我身侧。

“荣幸之至。”带着低笑的沙哑嗓音含了桃花潋滟般的撩拨，轻轻在耳边响起，墨舒抿唇一笑。

两人立在一处，实在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一对。

苏子玉看着众仙无一不握紧手中利器，记得师父与震阳师伯更是严阵以待，心内不经大悲，料想他们两怕是绝无后路可退了。咬着下唇，苏子玉目中含泪，倒是不知自己所做的究竟是对是错了。

呆在楚陌尧的身边，总是令人安心的。他不会将自己的伤势暴露出来，墨舒更是不愿意他拖着这么重的伤势与众仙搏斗。再者，还有一事，需要交割清楚，才好。

“寒子萧，不，青玄。”墨舒凝眸，看着那人风华依旧，立于众仙之前，好像是一个绝不可能打破的壁障，不禁笑出声来。

众人不知她为何喊寒子萧尊号，更加小心戒备。唯有楚陌尧预感到了什么，手忍不住握紧。墨舒感觉到，朝他安抚一笑，示意他放心。“我还没听你说那三个字，绝不会跑了的。”

楚陌尧只觉心上麻痒，故作不在乎地样子，“说了你也不会跑。”

这是对自己很自信了？墨舒回握住他手，“青玄，昔年你救我于上阴，我便认定此生非你不嫁，自此孽缘伊始，因我执念，纠缠不休，甚至犯下大错。你为此下凡悟道，经历轮回之苦，我亦随你而来，只想求一个因缘结果，却不知人间世事无常，我如今已放下前尘，此番立誓，绝不再纠缠青玄帝君，有违此誓，身死道消，魂魄全无。也希望你早日重回九重天上。”

说到最后，墨舒埋藏眉眼间多年的执着困惑灰飞烟灭，整个人焕发出一种不同的神态来，楚陌尧心中震动，虽不知其中原委，但他唯一知道的是，她终于放下了寒子萧，自此完完整整的独属于他一人。

狂喜在脑中盘旋，他克制地拥她入怀，想让她感受到他满腔的爱意，“谢谢。”谢谢你愿意全身心的交付与我。

墨舒被他拥入怀中的片刻，先是愣了愣，后又笑骂，“傻子。”

既然做好了要与他走下去的准备，那就将前尘往事交割清楚吧。

楚陌尧埋首在她颈间，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众人，眼中露出抹嗜杀。这些人，不要想阻挡他们！

杀气浓厚，楚陌尧这一眼着实吓到了许多人。不过在片刻的愣神后，又是极为狂热的心思。只要杀了他们，是否他们也会得到那无上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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