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把他以前的好都忘光了!
两人嬉嬉闹闹倒是把要紧的事给忘光了。答应要给墨舒画上几百幅画,以作赔偿的楚陌尧,心细如尘却又洞晓世事,自然不会败了墨舒的好兴致,只与她玩乐,绝口不提烦心之事。
扶着墨舒的手,在一张崭新的画纸上涂描,他看不到墨舒眉眼。
墨舒根本不用使力,那只大手就会带着她画中一朵极为娇美的花,或是垂柳轻絮,惟妙惟肖。
“你杀了百里肃?”墨舒淡淡开口,哪怕楚陌尧握笔的手顿了顿,她还是顺着笔锋直往下而去。“不要骗我,我了解你的。”墨舒轻声笑了句。楚陌尧是不会放过任何危险的因素的,很显然,百里肃就是其中一个危险因素,所以,楚陌尧会早早地把他扼杀在摇篮中。
身后的楚陌尧不说话,墨舒也不在意,只慢悠悠道,“你太着急了些,在浮擎动手,很容易引起师父的怀疑。”
“他已经怀疑到我们身上了。”楚陌尧不疾不徐道。他又何尝不知,此时再杀一个幽都之主会引起多大的风波,更何况也算得上是他给百里肃引路的,此时百里肃身死,他的嫌疑也不是这么好洗脱的。
墨舒没有反驳他,但心里却看得明白,或许百里肃真的看出什么来了,就算真的告诉了寒子萧,那又如何?自己相处了这么久的徒弟和一个算得上是外人的百里肃,寒子萧没那么容易轻信他。寒子萧与她交过手,确定那个盗宝的人是个女子,就不会对楚陌尧有多大的疑心,而楚陌尧还是出手了,只能说明……
“你不应该这么做的。”墨舒叹了口气,“我说过,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我。”
“你的伤怎么样了?”楚陌尧知道自己的小师妹不是从前一样的迷糊了,心里通透的很,也不多言,只转了话题关心她伤势。
墨舒没有办法不接受他这份强加于自己的好意,含了笑道,“已经好多了,待会我就会九天殿了。”
楚陌尧听她要回去,眼睛暗了暗,“再多呆会吧,师父会发现的。”
有些无赖的语气,墨舒无奈,明明告诉他了不必再担心自己的伤势了,他还是强行要留下她。摇了摇手指,“不行哦。再不回去,师父真的要怀疑我们了。”
寒子萧不是吃素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这个素来不出九天殿的小徒弟无缘无故在楚陌尧这呆了这么久,已经足够他怀疑得了。
“那好吧。”楚陌尧停笔一掷,双手背在脑后,不羁的样子,“那你现在就走。”
墨舒笑出声来,这样傲娇的大师兄还是第一次见呢。
“大师兄~”抱着他手臂撒娇,侧脸贴在他胳膊上,就像是往日里她对他的样子。
楚陌尧掩了口鼻,咳了咳,僵硬地甩开她,正襟危坐。
高洁的像个佛门里,那些高坐佛前的菩萨。墨舒靠上前,扯了他半缕墨发,牵扯在手中,“师兄生气了?”
“没有。”楚陌尧闭上了眼。
“那师兄何故闭眼?”
沉默不语。
“哦,师兄吃醋了?”唇边笑容肆意绽放,墨舒笑出声来,“我怎么不知道我清风明月般的大师兄,竟然也会吃醋?”
清风明月吗?他本就不是一个皎皎如月的人啊,他的过往,又有谁知道呢?除了那个男人。
“小师妹。”带了点警告,却又更多的是宠溺,楚陌尧道,“我是师兄。”
师兄?是该尊老爱幼一番的。“那我去看师父了!”
脚下步子划出,衣袂翩飞间,墨舒人已在数丈之外,“等我回来。”
她还有一件未能了全之事,所以哪怕明明知他心意,却始终未有答复。
“尧寞。”耳边低沉的声音传入,墨舒转头,望向楚陌尧所居的小屋。
窗边倚着一人,正是楚陌尧。阴影覆盖住了他大半张脸,却掩不住他眼中清辉。
墨舒了然,“尧寞。”真的是一个寂寞的名字呢。
“我记住了。”
墨舒刚落地,就听耳边传来一人的声音,着实被吓了一跳,虽然这个声音与往日里听到的不太相像,但墨舒还是反应过来,转身道,“师父。”
寒子萧神情复杂地看着墨舒,最终归于平静,“去了哪里?”
寒子萧从来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因此你很难从他的话里听出什么颓丧之意。可今天,墨舒模模糊糊抓住了什么,可看着手里,却又毫无一物,“去了大师兄那里。”
寒子萧的眼神太过锋利,但仔细深究下去,你又没办法看出任何一丝的情绪,像是他从来都是这样的看着你,没有变过,但又像是他看出了什么,正等着你自己露出马脚。
墨舒暗自心惊,但面上掩饰的很好,“师父大晚上出去,是出了什么事吗?舒儿看整个浮擎似乎都戒备起来了呢。”
“无事,近两天呆在九天殿上,尽量不要出殿。”寒子萧淡淡吩咐道。
嗯?果然看出什么了吗?但是依照寒子萧的性格,既然已经心中有所论断,就不会轻易放过她,而是直接下手了。
墨舒应了声,猜不透他心思,只能心中宽慰了两句,当是寒子萧疼她,不愿让她插手此次幽都与浮擎间的诸多乱事罢了。
“青玄仙尊!”不远处传来一些人的声音,墨舒好奇,正想退下的步伐也停了停,看寒子萧脸上也有些困惑,便打定主意看看是谁敢在九天殿上放肆。要知道,平日里都没什么人会来九天殿,更别说在九天殿上这么大声喧哗了。虽然门规里没这么两条,但这么多年,大家私下里都是守着这规矩的。
倒是显得住在九天殿上的人严苛得很。
寒子萧望向发声处,转了头,墨舒没了他逼人的视线,也没了顾忌,大大方方地观察他。
“青玄师叔!”
来人竟然是清虚座下的五弟子,和一名比她低了一辈的弟子。看他们两急急忙忙的,满头大汗,怕是连御剑都忘了就直接跑上山来的疲累样子,墨舒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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