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三梦 第185章 仙缘（19）

远处楚陌尧踏雪而来，风雪变大，她都有些看不清他眉眼。

“小师妹。”带了两分调笑，五分温柔，再加三分稳重的口吻，就算看不到脸，也能确定是他了。

听闻楚陌尧呼喊，蓦然回首，青丝随风而舞，沾染了飞雪，见他来到身边，双眼笑成了月牙，“大师兄。”墨舒立在雪中，倚栏俯瞰浮擎二十四峰，脸上被冻出了几丝血色，更显几分魅色，一如腊月红梅，娇俏动人。

楚陌尧眉眼微动，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到了墨舒身上，墨舒扭不过他，只得看他低头温柔地给她系上了结。

“天冷，出来玩也不多穿两件。”楚陌尧言语带了几分责怪，墨舒哪里怕他，只笑呵呵地看他。

“屋里无聊，出来走两圈，还没怎么样，师兄就来了。”师父在屋内处理事务，她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看看浮擎雪景，倒是别有意趣。“如今我也算是修得了仙骨，师兄怎么还是当我是个易碎的娃娃了？”

这五年来，在师父师兄的全力栽培下，或者说灵丹妙药的浇灌下，自己总算是比普通弟子早一步修得了仙骨，也让那些想看师父师兄笑话的人好好打脸了一回。自然，天资所限，自己还是比不过墨凛和苏子玉一等人。不过能有此成就，她已经很开心了。

师父师兄都是看得开的性子，久而久之，她也不在乎与别人争长短，只每日练习术法，有所进步即可，也不强求，如此倒是比普通人修炼快了几分，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对于她天资低下的补偿了。

“师兄上殿是为了什么？我可听说了，柳阁主又来浮擎了呢。”墨舒打着趣儿，那位柳阁主倒真是对师兄执着的很呢。本来传出了师兄有意中人的事，那些仙子们已是放弃了大半，再加上五年蹉跎，那些仙子们大多都放弃了，只是一些年纪小一点的，还记着大师兄的风姿，尤有些眷恋。“不过大师兄，你的意中人到底是谁啊？那年你说你有了意中人，让我背了锅，我可还记着呢。”

大伙儿都以为大师兄的意中人是她，她大大小小可因此受了许多仙子们的嫉妒。更别提如柳如是之辈，总想着要给她下绊子，索性碧烟阁也不是浮擎，才让自己能够躲过，不过也因此震阳师伯愈发不喜她了呢。

听哥哥说，震阳师伯总是念叨浮擎的骄傲，她的大师兄就会毁在了她手上，一度让她以为自己是什么祸国殃民的绝世妖姬呢。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楚陌尧避而不答，墨舒也不深究，五年每次问到这个，他总是不说，她也没什么探究别人心底的爱好，只是因为是大师兄，多了几分在意。

楚陌尧乌黑的眸子，看着墨舒，眸底点点温柔，星光闪烁。“舒儿。”

“嗯？”

“你喜欢吗？”把她揽到自己怀中，挡住了身后风雪肆虐，只留下眼前的浮擎雪景。

墨舒望着二十四峰连绵而去，青山素裹，以为他是在问对眼前的风景，笑道，“自然是喜欢的。”

在墨舒看不见的身后，楚陌尧黑亮的眸中闪动着不为人知的执着。

你说了喜欢的。

殿中传来异动，墨舒回首，“师父好像有事召我，师兄一起？”师兄上殿也是有事找师父吧？

“不了。”楚陌尧摸了摸墨舒头顶，平淡一笑，温柔，“本来想看看你有没有冻着，如今看到了就好。快去吧。”

轻轻把墨舒往九天殿方向一推，楚陌尧摆了摆手，倒是有些赶她走得意思。

墨舒笑的无奈，“那师兄看到我好好地，自己也要保重啊。”

这个人，真是太好了。会出山时给她带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也会为她亲自下厨，会用心教她法术，会在师伯面前维护她……

你有没有看过神仙沾染了凡尘的模样？楚陌尧在自己眼前似乎从来没有苏子玉与墨凛口中那个威仪并重的大师兄模样呢。

楚陌尧望着墨舒留下的一串串脚印，掩了面，她还是不明白呢。

放下手，眸中依旧是暖阳煦意。

我可以等。

到了殿里，墨舒喊了声师父，寒子萧才说了一件事，令墨舒原本高兴于师父召她的欢喜心情凉了一半。

“怎么？”寒子萧不大能明白小徒弟的垂头丧气，又想起她与百里长亭的那段往事，似乎小徒弟不开心是应该的，当下就有些愧疚，“你若不喜欢，推了便是。”

这话说的不客气，墨舒赶忙回道，“不不，不是。”师父说，幽都的百里肃携百里长亭来给她赔罪，虽说百里长亭这一养伤就养了五年的事已经让她有些觉得膈应，但也不能真的像师父说的那样，直接推了不见。

寒子萧看她不似不愿，也放了心，“若是百里长亭有心像你赔罪，你受了便是，不用顾虑百里肃。”

知道师父是在告诉她，不用怕幽都，心里暖融融的，也没了不虞之色，笑着应了声是，“师父，要出去看雪吗？”

说完就有些后悔，师父的案前还堆了厚厚的一摞书信呢，自己居然还让师父去赏雪，不是打扰师父么？殿中有些安静，寒子萧也是有些措手不及，还没有人在他处理公务时，敢来打扰他，还是要他出去赏雪。

墨舒咬了咬牙，“徒儿只是见外头下了雪，别样的好看，想着师父处理事务劳累的很，也应该出去走走，放松一下。”

墨舒说完，昂着头，紧闭着眼，倒有些大义赴死的感觉。

寒子萧有些慌乱的搁了笔，暗中感叹幸好小徒弟闭着眼没看到他这副样子，整理了下着装，“也好。”

墨舒听到他这么说，惊喜地睁开眼，看他已经站起身要出去的意思，喜不自胜，“真的吗师父？”

寒子萧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也露了笑意，“还不带为师出去看看？”难道是他平日里太过苛责，倒是让小徒弟觉着让他陪着去看场雪也成了一件值得庆幸地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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