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三梦 第158章 金玉满楼（22）

萧寒遥吊梢了眉眼，“可我舍不得，舍不得。”

“你一直都知道的，我喜欢你，卿卿……我爱你。”萧寒遥望着天上地远月，趁着四下无人，月黑风高，亲上了那人。

“唔。”萧寒遥的唇，薄厚适中，淡淡的凉，软软的恨不得上去咬一口才好。只是还有一股淡淡的玉兰香，虽然微不可闻，但在这么零距离接触下，还是有一星半点的痕迹。

铁锈的味道，温热。

萧寒遥的衣襟被沾湿，血腥的味道弥漫在桃树下，夹在这桃花芬芳中，愈发的浓郁。就着月光，卿冷月唇边溢出一口又一口鲜血，“你还记得吗？阿遥，这是凤凰锦，我的嫁衣……可我想嫁的，不是，不是你。但能够以那样的身份，嫁给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是玉清尘之幸。”

“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萧寒遥刚开始一动不动，像是被吓傻了，回过神来，先是喊了句传太医，再用微微带着茧子的手用力地擦拭着卿冷月的脸颊，似乎这样就可以抹去那些鲜血。

卿冷月握住他颤抖的双手。“商……”最终没有说出口，那个名字。她明明已经确认了的，可就是说不出口。就当是，最后一丝的宽慰吧，何必去捅破那一层窗户纸？糊涂地活着，未必不比清醒地痛苦来的不好。

就让她糊涂一回吧，否则她真的不知如何面对。

那毒来的猛烈，卿冷月锁了眉头，说不出话来，体内的痛苦让她紧紧抓住萧寒遥的衣袖。

萧寒遥看她指甲都要掐入肉中一般，将手送到她手中。目光猛的落到那串红的妖异的玛瑙珠串上，心头一寒，“卿卿，你怎么……会中毒。”死的人，应该是他。

卿冷月扬唇，眉眼弯弯，含糊着道，“因为，是你。”

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了你，长广王啊，萧寒遥，你早就知道裴婕是太子的人，却一直能隐忍不发，等待着裴婕露出狐狸尾巴，再一击致命。她本可以冷眼旁观一切，但在印证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想后，却是自己喝下了那一杯毒酒。

哪怕有一丝的可能，也不想让你出事。

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缘无故的愤怒。恨他娶妻纳妾，恨他流连花丛。

八年来，心魔纠缠，奈何，今日，终于可以放手。

有太多话，太多爱恨，还为说出，美人已经辞世。

桃树下，萧寒遥脸上的绝望之色，令人心酸。

那人尸首逐渐变冷，冷了身，也冷了心。

我鼓囊着嘴，有些好奇，“那你的愿望是什么？不会真的是还阳吧，姑奶奶，这个我真做不到啊。”哭丧着脸，我委屈地看着卿冷月。

卿冷月颇为豪气地摆摆手，“谁说要还阳了？不是说了吗？你去替我办件事。”

我松了一口气，“但你希望我帮你做什么？还有啊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还有，最后你是喜欢上萧寒遥了？还能替他去死了？”

虽然没有深切了解过，但以这个女人的脾性，绝对是死贫道不如死道友的类型好吗？那里真的会为了萧寒遥赴死？更别提，她也不像是爱上了萧寒遥的样子啊。倒是她觉得，下毒毒死萧寒遥还差不多。

一直在一边静静听着的李荞突然开口，“萧寒遥就是商陆。”

什么？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脑中抽了两抽，转头望向卿冷月。卿冷月笑眯眯地道，“不愧是和我一起走进来的女人，说对了！”

我列个去……我心里仿佛是一万头草泥马踏过。“等等，等等。萧寒遥，萧寒遥怎么成了商陆？”这两个人，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是两个人吧，怎么就成了一个人了？还是有什么我听错了。

卿冷月叹了一口气，美眸里也染上一丝哀愁。“我本来也没想过这件事，但后来那些日子翻来覆去地想了很多。”

“刚开始，我只觉得，萧寒遥身上的玉兰之味，是因为他见了商陆，却从来没有想过，或许他们两都是一个人。毕竟，这实在是太神奇了，不是吗？两个人，不同的脸，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爱好，甚至，连身份都不一样。”

“那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好奇，既然如此天衣无缝，卿冷月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有一日，萧寒遥病了。太医奉诏为他诊治，药方上有一味药，就叫商陆。”卿冷月回想了片刻，接着道，“王爷生病，是大事。所有的档案药方都会由王府中的人，重新抄录，以防不测。而做这些事的，只有王爷的心腹才可以。”

“我无意中，见过那张药方，药方没有问题，却避开了商陆两个字。我又细细查看了其他的药方，果不其然，都有意无意的将商陆这味药材，避了过去。而一般来说，这种情况，都只有一个可能。”

李荞道，“避讳主人的姓名。”

“不错，可长广王府的主人，可不就是萧寒遥么？加上。”卿冷月叹气，“他身上的玉兰香。商陆自那日起，我便与他再也未曾相见。商陆只是个琴师，但他不是一般的琴师，如果他真的想见我一面，不会没有任何办法的。但，再未相见。”

如果说商陆就是萧寒遥的话，就可以解释这一切了。萧寒遥在她面前，怎么能在变出个商陆来与她相见呢？

“你那想让我怎么做？”我听明白了，却不知怎么抚平她眼中的悲伤。

卿冷月似乎看出我的心里，掩了面目，笑音传来，“你能别这么看我吗？还有，我只是想要你带我去看商陆最后一眼罢了。”她说商陆，而非萧寒遥。

放下手，面上带着笑意，没有一丝的悲伤。只是明明瞧见那衣袖上的几点水渍。

不过是思念。

先是匆匆忙忙去了小阎王那里查了生死簿，确定了启晗与顾梓潼两人在下一世绝对不会碰到一起后，又在小阎王的冷嘲热讽的攻击下，做好准备带着卿冷月的魂魄去一趟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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