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三梦 第147章 金玉满楼（11）

“如果你不想要商陆平安无事，你尽管走。”

向前而去的步伐猛然一滞，玉清尘回身抬手，毫不客气地打在了萧寒遥侧脸。“长广王殿下不是正人君子吗？怎么今日言辞咄咄，令我不寒而栗呢。”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她的一丝不安与害怕。

萧寒遥用舌抵住有些酥麻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没有之前的温文尔雅，带了邪肆与侵略，洞察秋色的眼眸，“本王知道，卿卿，若是没有本网，你怕是早晚有一天会随着商陆而去。所以，本王不得不提早动手。”

“原来，你是为了商陆。”一直疑惑到底是她哪里的一点被这位长广王殿下看上了，甚至不惜在她面前暴露自己没有不良于行的事，还说出一些出格的话。如今，终于明白了，他不过是一杆枪，一杆萧寒遥对向商陆的枪。

萧寒遥默然不言，到底是为了谁而接近她，这是他一个人才知道的秘密了。

“嫁给我，或者，商陆死。你选一个吧？”萧寒遥在她说出商陆的名字后，有些恹恹地颓废，但眼光中的认真足以让玉清尘明白他真的做得出来，一个长广王对上一个普通人，商陆会死。

玉清尘紧了紧拳，压住心中的情感，故作不解，勾唇一笑，“长广王殿下以为，能用商陆威胁得了我？他是我什么人？我有必要为了他委屈我自己嫁给你？”嫁给长广王自然算不得委屈，更别提她还是个青楼女子，便是嫁与一些达官贵人做妾，在人们眼中，都算是抬举了。而萧寒遥分明意思是要她嫁给他，做那风光显赫的长广王妃。

“你在乎他。”你在乎他，所以你输了。哪怕掩饰的再好，萧寒遥也将她眼眸里的紧张看得清楚。低声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萧寒遥负手而立，“卿卿，你该做出你的决定了。”

玉清尘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怨毒的眼神落在萧寒遥清浚挺拔的身形上，并没有压垮他的肩膀。他用看穿一切的黝黑瞳孔盯着她，一眼便让人只觉得所有的秘密都被他看穿了。咬牙，玉清尘烦躁地失了态，比耐力，她根本就输的彻底，“你到底想怎样？！”她根本不相信萧寒遥会娶她为妻，如果委屈了自己能让商陆平安无事，她倒是真不介意做，大不了在逃呗。可若是陪了夫人折了兵呢？

自己保不住，更别提商陆了。

“嫁给我！”有力地话语像是重锤一般击在心底，玉清尘面色发白。

眼睫微颤，“萧寒遥，你能接受一个青楼出身，不知羞耻的女人为妻吗？”玉清尘带了抹讥讽地笑。世间上哪会有人不看重身份？一个是从小出身在王族，含着金调羹的王爷，看惯了宫里的美人，看遍了世上最好的歌舞，对那些凡俗之物还会有什么吸引力吗？

萧寒遥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能。”他能做得到，只要你愿意。

那样的果决，让她找不到半点躲避的地方。“你能，你当然能。可说得是轻巧，你是王室之子，国家栋梁，朝堂，民言，你真的能半点不在乎？王室，真的能接受一个青楼女子成为你的妻子？那些高高在上的命妇们会接受一个出身低贱的长广王妃？”玉清尘满脸带笑，丝毫看不出来话语中深深地恶意，最后使了坏，贴近萧寒遥，“你真的不介意？或许，在某一日的宴会上，说不定哪位达官贵人，就会是我的入幕之宾呢？”

萧寒遥抓住她手腕，使力，像是要捏碎她的手骨，眼眸里的怒火极盛，玉清尘就笑地更加开怀。你看，你还是介意的。

看着玉清尘嘲弄的笑意，萧寒遥自然是知道了自己的行为就是顺了她的意，松开了手。

活动手腕，转了两下，还想再刺激萧寒遥两句，一丝玉兰香钻入鼻间。极淡，却是素雅。

“你把他怎么了？”抓住萧寒遥的双臂，玉清尘也不与他虚伪与蛇，目眦欲裂，“你把他怎么了！”

那玉兰花香，是商陆的味道，却出现在了萧寒遥的身上，他一定是动手了，那商陆呢？他只是一介平民，没有什么权势，全身上下值钱的怕是也只有那超凡入圣的琴技可以卖艺卖点钱。他虽然平日里看起来身姿挺立，但实则也就是个读书人的身子。这样的他，怎么能抗得住萧寒遥？

她在担心，萧寒遥眸子里深深地浮现出一抹无力。明明是他，是他先看到了她，看到了她的美，为什么最后在她眼里的，却是商陆？“你做好决定了吗？”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对商陆动了手。

可这样的情况下，玉清尘只认定了他的不回答，是心虚，是默认。“萧寒遥，你是高高在上的长广王，我只是个卑贱到泥底里的妓子，商陆他，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乐师罢了。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

“我为何要这样做？我做了什么？卿卿，只要你答应我，我立刻就放了商陆。”萧寒遥截住她的话，他终究还是承认了，只因为玉清尘不会相信他的话，哪怕他拼命地辩解，没有见到商陆之前，她都不会相信的。可他，如今哪里给她变出个商陆来呢？

他是长广王，虽不良于行，但也是淫浸朝堂多年，否则早就守不住这份长广王府的基业。因此，他会用最小的代价来收获最多的利益。哪怕她会恨他。“卿卿嫁给我。”

极淡的语气，玉清尘却从里面听出了十面埋伏的险状。

最终的结果，以玉清尘跌坐在萧寒遥怀中截止。

“一月后，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迎我入府。”

“好。”

在萧寒遥看不到的地方，玉清尘悄然落下一滴泪，顺着脸颊，隐于胸前。

一个月，是一个约定。她给她自己一个机会。萧寒遥或许懂了，或许没懂，但他更注重结果，至少，只有一个月后，他的卿卿就会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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