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莫忧凝视着那块残破的瓦片,怔怔愣愣地出了神,她心中蓦地冒出了无数种的想法,但是她都没有勇气说出口。
一来,是因为她着实太过害怕,二来,是因为她害怕自己一语中的,说中了这些可怜人们死去的原因。
她想,若是她猜中了真相,那样非但不会让她放松,反而会让她心中更加难受。
因为看到了结局,却不能更改这些人的可悲命运,这才是最让风莫忧无奈且难受的原因。
齐落扬将那块残破的小小瓦片放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看,又将上面的黄土给擦掉了。但他依然是沉默的,似乎也是因为心中忐忑,不知作何判断。
风莫忧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打破了他们中间的宁静,“从刚才捡到瓦片开始,你就一直翻来覆去看啊看,看了半天,你有看出什么么?”
“没有。”齐落扬干脆利落地回答,毫不掩饰地将自己心中的答案说了出来,“以目前我们搜集来的这些信息,我并不能做出百分百准确的判断。”
话音刚落,他便听见风莫忧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苦笑。齐落扬垂眸一看,发现风莫忧似乎有话要说。
“你这是有话要说么?”
齐落扬忽然有些期待,风莫忧心中的观点又是怎么样的呢?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大多数的情况她都是依着自己。
有时候,他虽然心中深知她爱着自己,但其实根本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风莫忧点点头,从齐落扬的手心里小心翼翼地将那片瓦片拿了过来,放在阳光底下细细地看。
虽然瓦片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但是照着明亮的阳光,细细观察,再慢慢摸索,还是可以发现这瓦片曾经做工的优良程度。说不定这块瓦片曾来自于一户大户人家呢。
摸着瓦片上面细细密密的纹路,风莫忧收起了唇瓣边的苦笑,将脸沉了下来,认真地开了口。
“虽然我心中很是害怕,但我觉得我有必要将自己的观点给说出来。依我看来,这些骷髅原本都是这边村子的村民,后来因为强盗流寇的大屠杀,所以全村死亡。或许他们曾经抵抗过,也或许试图躲起来,但他们最终都被强盗给抓住了。最终无人幸免于难。”
末了,她强忍住心头的悲伤,用极其小声的声音说:“其实我刚刚还看到几个小孩的骷髅,还有几只动物的骷髅。也不知这些强盗流寇怎么如此残忍无道,就连无辜的小孩子都杀!他们都还没有马背高!”
虽然不知道齐落扬有没有看到,但就在几分钟前,她亲眼看到了两具形状扭曲的动物骷髅,不仅如此,在动物骷髅旁还有着一个小孩的骷髅。
只要闭上眼睛,风莫忧的脑海里就会闪过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在强盗流寇入侵并杀死他们前,这个无辜可怜的小孩定是在和小狗们嬉戏吧?
他们玩得那么不亦乐乎,哪曾想过灾难的发生只需要须臾。
齐落扬似乎从未往过“强盗流寇”上想,当他听到风莫忧的观点时明显吃了一惊,但他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冷定。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开口说道:“莫忧,你觉得这些骷髅如此凄惨,是生前村里有强盗流寇作祟的?”
风莫忧用力点了点头,她十分肯定地回答,“对啊,难道不是么?如此大规模的集体死亡,不是流寇土匪作祟又是什么?而且,他们应该已经死去有上百年了吧。他们那个年代,应该还处在乱世之中,没有官府的管辖与官兵镇守,强盗流寇的数量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风莫忧还未懂事的时候,便开始学习诗书礼法、各国历书,待她长大些,便已经是个博览群书、学富五车的才女了。对于一些秘密的历史旧闻,也是略有了解。
前朝的时候,这一代因位置偏远,远离皇都与县城,曾倍受北边蛮族的侵扰。
如此想来,这些村民是有极大的可能是被土匪流寇杀死的。
让风莫忧没想到的是,齐落扬并没有马上赞同,也没有马上出声反驳。正当她困惑不已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从侧边探了过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往路边拉去。
齐落扬将她带到了一块较为圆润的大石头上坐下,而他自己席地而坐,直接坐到了地上,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
“你……”风莫忧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要知道,这可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啊,这片江山的主人!居然就这样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
齐落扬怕是这片土地片百年以来最和善最亲民的帝王了吧。她心中暗想。
“我并不赞同你刚刚的观点,莫忧。”齐落扬微笑着凝视她,不紧不慢地说:“你认真想一想,若是土匪流寇入侵山庄,的确有可能全村人一夜全灭。但若真是土匪强盗作祟,房屋怎么可能倒塌呢?”
说着,他指了指脚边的地面。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风莫忧登时哑口无言呆住了,只见在他们脚下的不远处,竟是堆了一堆破损的瓦片。
虽然瓦片上沾满了黄土与污垢,并被风雨磨砺,早就看不清瓦片当初的纹路了。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些瓦片和自己手中的是同一种类型的。
风莫忧将手中的瓦片放入齐落扬手里,然后,她双手托着下巴,说道,“你继续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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