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无边无垠的墨蓝海面之上,一道深青色、高达数十丈的庞然水壁陡然立起!
携着深海积蓄的无穷伟力,如同暴怒的海神巨掌,轰然拍碎在高高的崖壁之上!
刹那间,震耳欲聋的雷霆之音在石崖间疯狂回荡!漫天浑浊的水沫与激射的碎石如同霰弹般炸开,遮蔽了近处的天空!
潮水缓缓退去,喘息未定,下一道更为雄浑、更显狰狞的墨绿水墙已在远处地平线生成,积蓄着力量,酝酿着又一次撼天动地的撞击…周而复始,无尽无休,演绎着永恒的潮汐之舞。
高天之上,数点黑影盘旋如墨点,是窥伺着海面猎物的飞行魔兽。
倏忽!一道流线型的黑光撕裂云层!一只鹰隼形态的魔兽以肉眼难辨的速度俯冲而下,尖锐如矛的利喙精准刺破水面银鳞!
叼起一条挣扎的银鱼,双翼猛地一震,掀起的气流如同刀锋,眨眼便消失在莽莽苍苍的山脉深处。
“哇啊——!好厉害!大海在发怒吗!”
峰火非但毫无惧色,反而攀在湿滑的崖边石头上,小眼睛瞪得溜圆,声音中满是发现新大陆般的纯粹惊叹,死死盯着那不断重生的狂澜。
“哈哈!此乃瀚海之壮魄!”张远立于悬崖之上,青衫猎猎作响,大笑声中带着对自然伟力的由衷赞叹,“水本至柔,但也至刚!这连绵的潮汐,便是天地间最雄浑澎湃的呼吸!”
“走!一起去海里耍耍!”
“扑通!”
话音未落,张远身形如游鱼般凌空一折,毫无花巧地一头扎进那翻涌着雪白泡沫的浪潮激流之中!
“主人等等我!”
峰火尖叫一声,小小的身影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噗通”没入接踵而至的巨浪怀抱!
“吱吱!太好玩啦!”
汹涌的海水包裹全身,峰火非但不抗拒,反而在浪花里兴奋地打着滚,四肢划拉着新奇的水流。
出生于山脉另一边的它,哪里体验过这等浩瀚无垠的海面?欢快的叫声带着孩童般的雀跃在张远耳边荡漾。
此刻的张远,索性收敛起了全身的魔力,任凭略显咸涩的海水浸润发丝、包裹身体。
他只依靠着肉身最原始的力量,或奋力划水,或放松漂浮,真真正正地感受着水流在四肢百骸间温柔的推挤与沉重的托举。
海风拂面,一种久违的、属于纯粹“活着”的轻松感,缓缓涤荡了他被法则与修行长久束缚的心神。
原来一松一弛,才是真正的修行之道!
自离家游历大陆以来,他不是在参悟法则玄奥,就是在冥想提升精神力,从没有丝毫的松懈过,弦绷得太紧。
此刻骤然松弛的心神,竟如饥渴的海绵,悄无声息地吸纳着这天地间的辽阔与自由,灵魂之力竟然隐隐得到了丝丝提升。
两人就这样懒洋洋地仰躺于辽阔的碧波之上,如同海面上漂浮的两片落叶。
身体随波逐流,感受着海潮如母亲的手臂般温柔地托起、放下,再托起、再放下…
直到夜幕逐渐降临,张远才意犹未尽地招呼一声,带着仍在扑腾水花的峰火跃上悬崖。
火光倏然缠绕周身一闪即逝,青衫水迹顿消,清爽如初。
他手中还灵巧地拎着一尾鳞片闪烁着月光、犹在挣扎的不知名海鱼。
小猴子则调皮地站在崖边青石上,像湿透的小狗般猛地甩动全身,一身黝黑的毛发飞扬,溅出无数晶莹水珠。
明明一个土火双系的魔兽,却这么喜爱游泳,要不是张远将它带上来,它甚至可以在那再玩上个几天几夜。
水珠甩净,峰火那对小眼睛“唰”的就盯上了张远手中的海鱼。
在它单纯的世界里,“烤肉”二字几乎等同于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主人主人!这个…也能烤得香喷喷的吗?”小家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对新食材的好奇。
“当然可以,”张远莞尔,“而且鱼烤起来别有风味,味道比烤肉还要鲜美。”
“太好啦!峰火要吃鲜美的烤鱼!”
小家伙立刻化作一道黑影窜进崖边疏林,叮叮当当、噼里啪啦一顿响动,不过片刻便在崖畔垒起一人多高、整整齐齐的干柴之山!
小嘴一张,一枚橘红色火球乖巧地落入柴堆中心,“轰”!篝火瞬间燃起。
张远左手寒光微闪,剑锋如游丝划过,精准剖开鱼腹,手指轻勾,将内脏等物尽数剥离。
心念一动,一个水球凭空凝聚,轻松的卷过鱼身内外,洗尽血污。
从戒指中取出香料,均匀抹于洁白光润的鱼肉之上,旋即将整条鱼放在篝火上方搭起的简易烤架上。
不多时,篝火舔舐中,鱼皮滋滋作响,渐渐泛起诱人金红,点点油脂溢出,滴落火中,发出“刺啦”轻响。
一股混合着海洋气息、香草清芬与烤肉焦香的奇特异香,骤然在清凉的夜风里弥漫开来!
张远看着小猴子抓耳挠腮的馋样,笑了笑。手掌一翻,长剑凭空出现,手腕轻动,“唰”的一声干净利落地将剩下的大半条烤鱼均匀分成两份,把其中一份递给了早就迫不及待的峰火。
“吱吱!”
“好脆好香!鱼肉好嫩好鲜!好吃!主人,峰火明天还要吃这个!”
小家伙抱着比自己头还大的鱼块,一边急吼吼地啃着,烫得直哈气,一边还不忘兴奋地传音,三两口下去就吃了个精光,已经开始盘算明天的饭了。
这条鱼本来就不算大,两人一分,也就垫了个肚子而已。
不过天已经黑了,加上白天在海里扑腾了半天也确实有些累,张远见峰火吃完了鱼眼睛又在往林子里乱瞄,一副想再去找点东西填肚子的架势,便出声道:“好了,别去了。夜深了,今天就到这,好好休息。”
说完,张远便走到旁边一块大石头上,盘膝坐下,闭上眼,沉入了冥想。淡淡的月华笼罩着他,呼吸变得悠长平缓。
小猴子峰火学着主人的样子,也在旁边找了块石头,努力盘起后腿坐下,小脸绷得紧紧的,似乎也想冥想修炼。
可是猴子心性哪耐得住这个?
刚坐下没一会儿,它就浑身不自在地扭来扭去。先是耳朵痒挠挠耳朵,屁股坐不住换个姿势,尾巴也不安分地甩来甩去。抓抓这儿,挠挠那儿,东张西望,小动作不断。
坚持了不到几分钟,它就彻底坐不住了。想跑开玩吧,又怕打扰了入定的主人,最后只得蔫蔫地缩在石头边上,委屈巴巴地偷偷看着张远,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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