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城圆桌会,医疗部。
会议室里。
医疗部主管秦晟正站在会议室一侧的大屏幕前,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监控摄像头实时传来的影像。
在一间病房里,原本沉睡的病人突然苏醒了过来,然后发疯似的用自己的脑袋撞墙,直至头破血流失去意识才终于停下。
“所以,对待被污染的病人,为什么没有任何限制措置,束缚带呢?”秦晟首先问道。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没有束缚带。
开什么玩笑,昏迷了一个多月,被判定为脑死亡的植物人,要什么束缚带?
但是这次的会议有她的顶头上司参加,因此有些问题她哪怕明明知道原因,但还是要主动提出来。
“主管,这些病人的处理方式是向上面请示过的,我这里还有手续...”一位医生开口说道。
还不等秦晟回应,雷委员便摆了摆手。
“我知道,手续上还有我的签字,这种群体性的污染事件,后续没有我的拍板是执行不下去的...所以不要搞推卸责任那一套了,没打算怪你们医疗部。”
听到这直白的话语,秦晟稍稍笑了笑,勉强掩饰脸上的些许尴尬。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从容。
她指尖在手中的个人电脑上滑动着,一边说道:“目前我们只是简单处理了病人的伤势,最快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
“病人依旧是脑死亡的状态,按理来说一个已经死亡的大脑,是没法向身体发出指令的,因此我们确定这一定是歌剧院事件的后续。”
“简而言之,是某种未知的污染,爆发了。”
秦晟的语气稍稍严肃了一些。
“病房内的污染指数依旧保持在3%以下,是绝对安全的数值...但通过对病人身体组织的采样检测,我们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某种脓液,从病人的耳朵里流了出来。”
秦晟将自己电脑上的检测报告投屏到了大屏幕上。
“已经确定,这些脓液具备极高的污染性,同时病人本身的身体十分健康,并不具备炎症之类的情况。”
“主管这些受污染者的医生,每天都会进行例行检查,同时每一件病房内都有检测他们身体状况的设备,几乎是实时检测,不会有意外。”
听到这里,雷委员举起了手,又一次打断了秦晟的汇报。
“我已经听明白了...第一,脓液来源未知,大概率与污染有关;第二,你们医疗部尽职尽责,这是你们认知之外的情况,无从预料,无法预防。”
秦晟礼貌一笑,主要还是第二点。
有个听得懂场面话的上司真是太好了。
雷委员揉了揉鼻梁。
“借用你们的办公室一会儿,你们先出去吧...小宋留下。”
秦晟带着几位陪同与会的医生脚步轻快的离开了,还没走出会议室,雷委员就听到有几个人小声嘀咕着等会去哪吃宵夜。
全然不把这次突发事件放在心上的样子。
雷委员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情绪,转而看向正戴着耳麦的小宋。
“说起来,上次和你见面还是在黎明城的总部里,你跟在你父亲身边。”
面对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场会议的通讯员,雷委员却难得的放缓了一些语气。
“白蝶...”
“宋荞,我的名字。”宋荞推了推略有些滑落鼻梁的无框眼镜,脸上的皮肤一如既往的雪白,让人忍不住觉得像是童话里出来的人物。
但那张由娇俏五官精心组成的脸上,却摆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白蝶已经死了,死在了伯劳鸟手里,那个名字已经被守夜人除名了。”
说到这里,宋荞略显自嘲的轻哼着。
“守夜人不接受活着的失败者...真是笑话。”
雷委员揉了揉脸,努力舒缓着疲劳,也当做没听到宋荞的牢骚。
“所以你那边,能给出什么原因吗?”
虽然身为主官,雷委员不可能事必躬亲,但是每天他都会收到一份全城有关事务的汇总。
其中就有关于才被诏安的那位伯劳鸟的事情。
这是雷委员专门提起过,要重点关照的事项。
不仅是因为伯劳鸟本身就是个巨大的污染源,一个不稳定因素。
更是因为眼前的宋荞,这个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姑娘。
“我觉得病人发疯,和伯劳鸟正在执行的委托有关...你知道的,这不是无端联想。”雷委员说道。
宋荞点了点头。
“有个线索,之前伯劳鸟打开了实时画面。”
她将面前的电脑翻转,里面正在播放着伯劳鸟执行任务时的第一视角的视频。
看到这视频,雷委员首先却是问道:“这第一视角经过伯劳鸟的同意了吗?给他的个人终端上应该没有后门程序吧?过去已经有无数惨痛的经历告诫着我们,不要轻易挑动杂碎们的神经,尤其在杂碎有能力和我们同归于尽的前提下。”
“唔...同归于尽可能有点夸张,但至少收拾他们的代价是我们不愿意付出的。”
宋荞轻叹了一声。
“这是他主动报备过的...说实在的,这家伙有点太懂事了,现在想想,如果当初我能稍稍放低一些身段,眼睛别看得那么高,说不定他现在还是编外人员的身份呢。”
吐槽了一句之后,宋荞转回正题。
“这是一段我截取的视频,您注意到墙上的人像画了吗?”
不等雷委员询问,宋荞就主动解释道:“那些人像,是对金顶歌剧院有过重大贡献的艺术家们的画像,他们当中许多人都还在人世。”
“毕竟繁花城才几十年历史,歌剧院的建立更是不到二十年。”
“你想说什么?”雷委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宋荞略显放松的靠在椅背上,语气中夹杂着讥讽。
“十九副人像画,除了已经过世的两位,还剩十七人,这个数字听起来是不是有点耳熟?”
当然耳熟。
歌剧院污染事件的受害者,恰好就是十七个。
“至于刚刚发病的那个,几乎就在他发病的同一时间,伯劳鸟为了探索某个发现,砸烂了他在墙上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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