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啊,整个大院的人私下里几乎都知道这背后的缘由。
谁家没点八卦、谁家不嚼点闲话呢?
但既然这事儿被定性为“内部安排”。
那明面上大家就得装作不知情,装出一副守口如瓶的样子。
“冯主任的丈夫以前可是正儿八经的军官,在边防部队带兵,立过功、受过奖。后来一次执行任务时负了重伤,落下终身残疾,不得不提前退役了。”
“他们能住进这大院里,凭的就是她老伴的军人身份和伤残荣誉。这是组织上给予的优待,合情合理。”
当兵的人本来就让人打心底里敬重。
再加个“伤退”的身份,那就更不一样了。
不仅让人尊敬,还多了一份同情。
“反正冯主任这人特别要强,从不肯落在人后。啥事都得争个头名,连孩子考试分数都要盯着年级排名。”
争第一?
冯湘湘心里一哼,眼角微眯,暗自冷笑。
“我也想拿第一,也想被人尊重、被人高看一眼。可我靠的是真本事,是实打实的努力。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看谁出色就非要挑刺儿、泼冷水,那不叫厉害,那叫心虚,叫格局小。”
像冯晓薇这种人,她见得多了。
仗着自己是医生,又是干部家属,就处处摆谱、事事压人一头。
不就是自以为是、高人一等吗?
在冯湘湘看来,冯晓薇今天闹这么一出,根本就是急了眼了。
毕竟自己刚刚救了马建国的媳妇。
那可是她冯晓薇治了几天都没见好转的病人。
这下好了,一个没军医编制的“外来媳妇”竟把人救了。
这不是直接动了她“大院唯一医生”的招牌地位吗?
冯晓薇心里能痛快才怪。
正这么想着,两人还在低声交谈。
床上的小娃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又尖又响。
一个哭,另一个立马就被惊醒了,张嘴也跟着嚎了起来。
刚刚还安安静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的屋子,一下子闹翻了天。
哭声此起彼伏,像两台小型发动机同时启动。
朱红秀手忙脚乱地抱起一个,正想去哄。
另一个就开始蹬腿大叫,小腿乱踢,小脸涨得通红。
顾了这个,忘了那个,根本顾不过来。
刚当妈的人,哪有不慌的?
哪怕之前看了再多育儿书。
听人讲了再多经验,真到了这一刻,也全都乱了阵脚。
冯湘湘看着心疼,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虽然自己没带过孩子,连抱都抱得少。
但看着朱红秀那么吃力。
她还是咬咬牙,硬着身子走上前,伸手就把其中一个娃接了过来。
动作生硬,姿势别提多僵了,胳膊伸得笔直,生怕抱不稳。
整个人像是从木头人培训班刚毕业的学员。
她是医生,但从不装圣人。
作为一名医生,她见过太多生死,也深知人性的复杂。
她从不标榜自己有多高尚,也不喜欢那些装模作样的道德表演。
她只求尽职尽责,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可即便如此,她的内心深处仍存有一丝柔软。
尤其是在面对普通人生活中的艰辛时,那点柔软便总会悄然浮现。
可看到这些军嫂们忙里忙外,还是忍不住觉得难过。
她们不仅要照顾孩子,洗衣做饭。
有的孩子才几个月大,抱在怀里哭个不停。
母亲还得一边哄着一边劈柴烧火。
朱红秀瞧见她眼里的不忍,爽朗地笑了声。
“嗨,没啥大不了的。在村里不是也得带娃?再说了,咱当家的是军人,咱脸上有光!”
朱红秀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抱着的孩子换了个姿势。
“带孩子嘛,谁不是这样过来的?我在老家那会儿,天没亮就得起来喂猪、烧饭、送娃上学,现在这点活儿算啥?”
她语气轻快,像是在讲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顿了顿,她又压低声音。
“再说,我家老马是军人,为国家出力的人,咱们当家属的,就得撑起这个家,不能拖后腿。你说是不是?”
冯湘湘想说,生完孩子还能这么乐观,真是了不起。
她望着朱红秀,心里由衷地佩服。
刚生完孩子不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又要独自带娃,还要操持家务。
换成有些人,早就抱怨连天,甚至情绪崩溃了。
可朱红秀不但没有一句怨言,还总是笑着面对一切。
但她还是有点替朱红秀担心。
毕竟,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朱红秀这么坚强,也不是每对夫妻都能彼此体谅。
冯主任那边态度强硬。
这事要是闹大了,万一牵连到尹团长……那可不是小事。
“妹子,你说这事儿,要是冯主任回头还不消停,尹团长会不会怪你?”
冯湘湘终于还是把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
她压低声音,生怕被外人听见。
“我知道你帮她是出于好心,可这院里人多嘴杂,谁说得准会怎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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