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的雷霆之怒,在寂静的雨夜后清晨,化作了实质的铁流。
天刚蒙蒙亮,沉重的马蹄声和甲胄碰撞声便打破了京城权贵聚居区域的宁静。
黑压压的夜王府亲卫,以及一队散发着血腥煞气的玄甲军(凌烨直属的精锐边军,此次随他回京部分),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将仍在孝期、白幡飘荡的敬安侯府围得水泄不通!
刀出鞘,箭上弦,森冷的杀气弥漫开来,惊得四周府邸纷纷紧闭大门,胆战心惊地透过门缝窥探。
“夜王殿下!您这是何意!”敬安侯府的老管家连滚爬爬地出来,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颤抖,“我家世子正在守孝期间,府中皆是哀眷,您如此兵戈相向,未免……未免太不顾体统和王法了!”
凌烨高踞于骏马之上,一身玄色亲王常服,却穿出了戎装的杀伐之气。他面容冷峻,眼神如万年寒冰,甚至懒得看那老管家一眼。
“体统?王法?”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冰冷的嘲讽,“萧墨白昨夜遣死士潜入本王王府,意图谋害本王世子,行魇镇邪术之时,可曾想过体统王法!”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就连那些竖着耳朵偷听的邻近府邸主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谋害皇孙!行魇镇邪术!这可是十恶不赦、株连九族的大罪!
老管家吓得噗通一声瘫软在地,语无伦次:“不……不可能!世子他连日悲伤过度,从未出府……定然是诬陷!是诬陷!”
“是不是诬陷,搜过便知!”凌烨厉声道,“给本王搜!任何角落都不许放过!阻挠者,以同党论处,立斩不赦!”
“是!”麾下军士轰然应诺,如狼似虎地便要闯入侯府。
“住手!”
一声尖利的呵斥从府内传来。只见萧墨白一身缟素,在几个同样穿着孝服的家丁护卫下走了出来。他脸色苍白,眼下乌青,看起来确实是一副哀恸过度的憔悴模样,但眼神却异常镇定,甚至带着一丝被惊扰后的悲愤。
“表弟!”他看向凌烨,语气痛心疾首,“我敬你是我表亲,更是国之柱石。可我父新丧,尸骨未寒,你便带兵围我府邸,污我以如此骇人听闻之罪名!你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便是欺我萧家无人,欺太后娘娘慈悲!”
他巧妙地将太后抬了出来,试图施加压力。
凌烨冷笑一声,根本不屑与他做口舌之争,直接一挥手。
一名暗卫立刻将那个被卸了下巴、四肢尽断的黑衣死士像扔破布一样扔到了侯府门前的空地上。同时,另一名侍卫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玉符。
“此人昨夜潜入王府,手持此邪物,欲加害世子。被本王当场擒获!”凌烨目光如刀,直射萧墨白,“此人虽服毒自尽未遂,无法开口,但其身手路数,以及这邪物的来源,萧墨白,你需要给本王一个解释!”
看到那黑衣人和玉符,萧墨白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但脸上却浮现出更大的冤屈和愤怒:“荒谬!简直荒谬!仅凭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刺客和一件莫名其妙的东西,就想将这天大的罪名扣在我头上?表弟,我知道你因王妃世子病重而心急如焚,但也不能如此血口喷人!谁知是不是你得罪了何方势力,别人嫁祸于我!”
他矢口否认,演技逼真,甚至反过来暗示凌烨栽赃。
“哦?是吗?”凌烨语气森然,“那不如请世子解释一下,你府中后院枯井之下,秘密豢养的那些来自西域的死士,又作何解释?还有你书房暗格中,与北狄往来密信的副本,又该当何罪!”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不仅炸得萧墨白脸色剧变,连周围暗中窥探的人都骇然失色!
豢养私兵!勾结北狄!这哪一条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夜王竟然连这些都查到了?!
萧墨白再也无法维持那副悲愤委屈的面具,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冰冷,他死死盯着凌烨:“你……”
他根本没想到,凌烨竟然在不声不响之间,早已将他查了个底朝天!昨夜的行动,根本就是一个引他暴露的陷阱!
“搜!”凌烨不再给他任何狡辩的机会。
军士们立刻冲入侯府,府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叫和哭喊声。萧墨白想要阻拦,却被凌烨带来的高手死死盯住,动弹不得。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有将领疾步而出,手中捧着几封密信和一份名册:“王爷!在后院枯井下的密室内,发现甲胄兵刃若干,以及七名形貌异于中原的死士!另在书房暗格,搜出与此信函印鉴相同的密信副本数封,还有……与西域往来的账册!”
铁证如山!
萧墨白脸色灰败,身体微微摇晃,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凌烨根本不需要那刺客的口供,早已掌握了他更多的死罪!
“凌烨……你够狠……”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中充满了疯狂的恨意。
凌烨漠然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死人:“押下去,严加看管!所有涉案人等,一律收监!封存侯府,等候陛下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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