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杨三公子被斧头砍杀,江木的意识再次被强行剥离,陷入了一片混沌。
所有回溯的画面如同被重击的琉璃般寸寸碎裂,化作一片片锋利的碎片,倒卷入他的脑海深处。
紧接着,一股剧烈刺痛在他颅内传来。
如同万千钢钉在颅内爆开。
江木闷哼一声,双手死死抱住头颅,蜷缩在地……
……
包厢内,正紧张守在门边的石雨渘,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闷响。
她心头一跳,扭头望去。
骇然看到江木倒在地上,身体不住地抽搐。
小江!
石雨渘连忙冲上前。
看着男人痛苦的模样,她本能就想出去找人求救,但回想起江木之前的嘱咐,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小江……”
女人六神无主,急的直掉眼泪。
别无他法的她跪坐在地,将江木的上半身连同脑袋揽入自己怀中。一手抚着男人胸膛,另一只手用衣袖不断为他擦拭着冷汗。
试图用这种方式,帮对方缓解一丝半点的痛楚。
看着江木此刻的模样,她不禁想起了自己旧疾发作时的情景。
当年一场大病落下了病根。
之后偶尔会出现一些症状,要么浑身犯冷,要么发热,严重时甚至会晕厥过去。
多亏了梅大夫时常为她推拿按跷,才一次次挺了过来。
可江木这情况似乎比她更为严重,显然简单的按跷推拿并不行。
……
迷糊中的江木,感觉到自己陷入香暖的软怀之中。
带着淡淡清雅体香的温暖感触,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与他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片段重叠起来。
曾经的他在某段时间,因为修行出了岔子。
每至夜深时便会痛苦无比。
那时,似乎也有这样一个软温馨香的怀抱,将他紧紧拥住,轻柔安抚着他。
“夫君莫怕,仙儿在这里。”
“夫君若是难过的厉害,不如当宝宝……”
温柔动听的声线萦绕在他的耳畔,努力将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凝聚成一抹模糊却无比亲切的倩影。
记忆中的女子衣襟半解……
如同哄慰着婴儿一般,安抚着暴躁而又痛苦的男人。
“夫君宝宝,是不是好多了?”
……
包厢内。
石雨渘泪珠儿还在扑簌簌地往下掉,玉手不断抚着男人胸膛。
在她心底,木江就是她的亲人。
是与宝碌和雪缨一般无二。
现在亲弟弟还在大牢内,若木江再出了什么岔子,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她心中默默祈祷江木快快醒来时,怀中的男人忽然不安耸动了一下脑袋,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低语。
没等她细听,江木转过头。
脸庞埋入……
石雨渘瞪大了好看的杏眸,身子僵住,弯翘的睫毛上还点缀着泪珠。
旋即,她脸蛋腾的一下红了。
下意识想要推开,但看着对方痛苦的模样,又犹豫了。
“小江这是怎么了?”
“难道这样才能让他减轻痛苦?”
石雨渘心乱如麻,大脑一片空白。
可这……
这实在是……
想到对方小时候也喜欢和雪缨依偎在她的怀里,石雨渘咬了咬唇,暗示就当对方依旧是小孩子,将衣襟拉开了些……
……
疼痛在温柔中,一点一点褪去。
江木的意识,总算从混沌的泥沼中挣脱出来,逐渐恢复了清明。
睁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未干泪痕,写满关切的美丽脸庞。
而自己,正枕靠在对方怀中。
看到男人终于醒来,石雨渘微红的脸上立即绽放出惊喜笑容,比划着手语问道:
“怎么样小江,你还好吧。”
“我没事。”
江木撑着有些发虚的身体坐起身来,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对着石雨渘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不好意思,雨渘姐,刚才吓着你了吧。”
石雨渘俏脸却莫名更红了几分。
她慌忙低下头,避开江木的目光,宛若一株含羞草,惹人怜爱。
江木虽然觉她反应有些奇怪,但此刻脑中思绪纷乱,并未深想,而是迅速将注意力拉回方才震撼的回溯画面上。
“那双手……为什么……”
江木的心情依旧难以平复。
脑海里被雾障笼罩的一些零碎记忆,从裂缝中挤脱了出来。
他不会认错。
那的确是他妻子的手。
她叫洛仙羽。
可是他想起了自己妻子的名字,却想不起对方的容颜。
只知道,对方在那场神秘灾祸中死去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媳妇的手会出现在这里?”
江木想不明白,熟悉的头疼又隐隐有发作的迹象。
但妻子手背上诡异的纹图,他却想了起来。
那是罪咒蝶!
是仙羽亲手种下的诅咒印记。
虽然忘了其中缘由,但只有他知晓,那双手蕴藏着的凶险。
江木喃喃自语:
“罪咒蝶,以十二辟卦为基。顺为阳气渐长,逆为阴煞夺阳。
‘三’为生数之极,亦为变数,罪咒蝶撰其三日为一个月。若以坤卦为始逆推,为坤,乃亥月,伪作亥时。
我记得,罪咒蝶一旦激发,就会按照这样的卦象顺序,每三日,杀一人。一共会杀死十二个人,死法皆不同。
而杨三公子死于戊时,为剥卦。
所以,他应该是这个序列中的第二个死者,死于肢解。
而在杨三公子死之前,肯定还有一个人,也被罪咒蝶杀死。而这个人,从卦象来解,是被重物压死……”
等等!
被重物压死!
江木猛地抬起头来,呼吸急促,心底掀起了滔天海浪。
严枫!
废园里的那块假山大石头!
艹!
我就知道,那块大石头不可能是意外!
特么的,果然是一场谋杀!
在之前的妇女失踪一案中,江木很确定凶手只有吴㐾和严枫二人,不可能存在其他同伙。
所以当时落石砸死严枫时,他虽然觉得蹊跷,但并不想过多掺和。
如今看来,这又涉及了一场新的谋杀案。
严枫从凶手,变成了受害者。
而按照“三日一杀”的顺序,严枫与杨三公子的死恰好隔三天。
杨三公子又是三天前死的。
所以,今天酉时,肯定还会再死一个人!
想到这里,脑袋隐隐还有些作痛的江木对石雨渘问道:
“雨渘姐,现在是什么时辰?”
女人比划手势:“申时初。”
“还有一个时辰,应当来得及。”
江木起身说道,“走,我们去巡衙司,这是一桩灵物案,跟石宝碌压根没关系。”
听到江木的话,石雨渘美目中迸出惊喜光芒,急忙跟着起身。
起身时,她却忽然蹙了下秀眉,下意识抬手压在了自己的胸口。
俏脸掠过一丝隐忍的痛楚。
“怎么了?”
江木疑惑问道。
石雨渘脸颊一红,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只是美目瞟过对方唇间牙齿时,有一丝小小的幽怨。
“那就走吧。”
江木不疑有他,将铃铛收回怀中,拉起石雨渘的小手,快步离开了郁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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