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姐跟着叶小娘从弱水馆西院回到东院,待服侍对方歇息后,出了正房。却没有进自个屋,而是在远处爆竹之声的掩护下,蹑手蹑脚的出了院子,来到西院倒坐房。
“刘小娘讲差遣司这月的用工比上月多了两成,里边一定出了岔子。虽然是寒月,也不该多出这许多。”夏大姐低声向正在倒茶的范妈妈禀报“还讲李小娘习武,一定对刀剑喜爱。只要有所好,一定有破绽,让叶小娘多加留意,想办法打听李小娘这半年添置器具的详情。”
范妈妈静静地听着,将茶碗放到夏大姐面前。待对方住口后道“口渴了,喝点水。”
夏大姐道谢之后,一口气喝光了。
范妈妈很满意,拿出五两银锭放到了夏大姐面前“原本想给你添件首饰的,可是太扎眼了。这银锭你拿着,想个由头再拿出来用。”
夏大姐没有故作矜持,道谢之后,拿住银子起身“嬷嬷若是没有吩咐,奴婢就回去了。”
范妈妈点点头“回去吧。”待送走了夏大姐后,嘱咐了一下跟前的丫头,出了弱水馆,来到了后院梵华斋屏门外。叫门之后,走了进去。
“辛苦范妈妈了。”满冠听了对方的复述后,将一锭十两银锭拍给对方“夏臣家的如何了?”
“谢姑娘赏。”范妈妈先道谢,这才回答“还是那个温吞性子,不过也有长进。昨个儿见到老婆子我,也知道问了声好。”
“如此,嬷嬷不妨给她点好处。”满冠想了想“也不用刻意。”
范妈妈应了一声,起身走了。
满冠送走范妈妈,在小丫头搀扶下来到正屋佛堂,向正中摆放的一座沉香木佛像行礼。
待行礼结束,这才走出佛堂,走向后院。她如今是太太的大丫鬟,却得了令在梵华斋陪师父。开始也没有多想,如今才晓得太太所虑深远。
“顶簪倒是精巧。”惠静师太正在打坐,看到满冠进来,没好气道“自个做了贤内助,不好坏了名头,就指使你这混沌虫。莫忘了,她之前是如何欺负你的。”
满冠也不生气,笑着凑过来盘腿而坐“徒儿不听她的,她也使唤不动徒儿。”
惠静师太反应片刻,叹口气“太太的手段怕是只有二娘才能一较高下了。”
不知为何,每次见到十七太太,惠静师太都浑身不自在,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藁城郑家时。
“徒儿没有服侍过二娘,不晓得。”满冠无赖道“不过师父讲是,就一定错不了。”
惠静师太哭笑不得“吃亏了,若是晓得你是这般痞赖,当初就不买你了。”
“后悔也晚了。”满冠得意的笑了起来。
“如今你也小有家资了。”惠静师太顺势问道“还指望他能给你也弄个身份?”
“徒儿没想过。”满冠却摇摇头“太太自有安排,大不了将来继承师父衣钵……”话没讲完,就挨了一巴掌,两巴掌,三巴掌。
“诸佛保佑,刚刚都是信众胡言乱语。”惠静师太也不理会惨叫的满冠,赶紧神情严肃的跪在一座高五寸的和田白玉普贤菩萨造像前祷告。
这是郑直特意给惠静师太寻的,虽然不及老太太佛堂里供奉的那一座,却依旧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师惠静师太宝贝的不得了,只有夜里才请出来。
满冠见此,哪里不晓得惠静师太的心意,顿时满腹委屈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个木瓜瓤子,还愣着作甚,认错,快点认错。”惠静师太一番跪拜后,扭头才发现满冠盯着她发愣,立刻不高兴了“你师父我难不成日后就生不了了?要你继承……”没说完,就打了自个嘴。她的孩子才不做和尚当尼姑呢。
一番嬉笑怒骂后,满冠才道“师父不用为徒儿操心,也不要想着为徒儿寻亲了,以后师父就是徒儿的娘。”
惠静师太翻了个白眼“这怕不是为了勾搭你师公想出来的腌臜法子吧?”
满冠语塞,脸色一红,在惠静师太嘲讽的笑声中,钻进了对方怀里。
惠静师太怜惜的轻抚怀里的满冠,想的却是太太给她的新差事,教化比守静笃内的两位女官。按照规矩,皇家赏赐的最为贵重,换句话说,这两位皇妾日后在家里的地位将仅次于太太。显然太太准备用自个来控制两位皇妾,免得日后闹出幺蛾子。
对此惠静师太既庆幸,又无奈。庆幸自个对太太还有用,如此日后应该可以衣食无忧。无奈的是,因为三房的事,自个在太太心目中,指定就是个装神弄鬼,手段高明的神婆。这是成见,她也是好人家的闺女,跟爷之前,也就被之前的光棍夫婿真的占了身子。其余的人,哪怕是薛汉那种强盗,也不过只是望梅止渴。
不过惠静师太也奇怪,皇爷该不会同样晓得了刘花卉的事吧?两位女官美则美矣,只是她依旧能从细微之处瞧出,这二人不但已为人妇,而且都快过了花期。
不晓得过了多久,外边传来阵阵钟声,天亮了。
晨钟敲响后,在牌桌上熬了一夜的郑墨立刻出了苫布棚,守在外书房门旁。不多时,郑直打开门,走了出来“一夜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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