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触碰到冰凉大理石地面的瞬间,我才惊觉身体早已不受控制——不是被外力强迫,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像幼苗本能地朝着阳光生长,我们五个人(我、卡特先生、宝儿,还有汤姆和他的一个手下)几乎同时弯下腰,额头快要贴到地面。大殿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蛇形存在身上那股奇异的香气似乎更浓郁了些,缠绕在鼻尖,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却像是没看见我们的跪拜,金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我们,尾尖轻轻在王座底座上点了点,发出细微的“嗒嗒”声。直到我们维持着跪拜姿势快要僵硬时,他才开口,声音不像从喉咙里发出,更像是直接回荡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温柔得像拂过草地的晚风,却又带着一种跨越亿万年的冷漠,仿佛我们只是他眼中转瞬即逝的尘埃。
“免礼吧。”他的语气没有起伏,却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我们的身体,膝盖离开地面时,我还能感觉到那股力量的余温,“不必用你们人类的礼仪对待我,我来此,只是为了回答你们的疑问。”
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之前在石砌高台前的镇定消失得无影无踪。脑海里有无数个问题在翻腾:他是谁?这里是哪里?空中花园和他有什么关系?可话到嘴边,只挤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您是……什么……人?”问完我就后悔了——眼前的存在显然不是“人”,这个问题太过笨拙。
他却没有在意,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像是觉得我的疑问很有趣:“我不是‘人’,你们可以称我为阿努纳奇。更具体些,我的名字是安。”
“阿努纳奇?”卡特先生猛地睁大眼睛,扶着眼镜的手微微发抖,“您是说……苏美尔神话里记载的‘安努的后裔’?那些掌管生死与秩序的神只?”他研究两河流域文明几十年,对这个名字的熟悉程度远超我们,此刻的震惊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安轻轻点头,尾尖卷起王座扶手旁一颗莹白的珠子,珠子在他指尖泛着柔和的光:“你们人类的神话,不过是对我们过往的碎片化记忆。所谓‘神只’,只是你们对更高文明的误读。”
“那您……来自其他星球?”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心脏狂跳着追问——之前在异度空间见到的诡异月亮、石砌高台上的神秘光芒,还有眼前这个蛇形存在,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超乎想象的答案。
“是。”安的回答简洁明了,金色的眼眸望向大殿外的空中花园,像是在眺望遥远的星空,“我们来自尼比鲁,一颗围绕太阳系边缘运行的星球,你们人类的天文学家尚未观测到它——它的公转周期是 3600地球年,每一次靠近太阳,都会在你们的天空留下短暂的轨迹。”
“尼比鲁……”卡特先生喃喃自语,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手指飞快地在纸上记录,“苏美尔泥板上确实有关于‘第十二颗行星’的记载,难道说……那些不是神话,而是真实的天文记录?”
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五十亿年前,尼比鲁的大气层开始恶化,我们的科学家发现,黄金微粒能有效修复大气层——它能反射宇宙辐射,稳定大气结构。而当时的地球,恰好拥有丰富的黄金储量,尤其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地下,黄金矿脉密集。于是,我们的族群乘坐星际飞船来到地球,在两河流域建立了第一个采矿基地。”
“采矿?”汤姆突然开口,他之前一直僵在原地,此刻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们……需要人类采矿?”
“最初不是。”安的语气冷了些,像是回忆起不愉快的过往,“我们起初派遣的是伊吉吉——那是我们创造的低级神族,身体更强壮,能承受高强度的采矿劳动。但几万年过去,伊吉吉渐渐不满于繁重的工作,他们发动了叛乱,摧毁了几座采矿设备,甚至试图攻击我们的飞船。”
宝儿躲在我身后,小声问:“那……那你们后来怎么解决的呀?”
安低头看向宝儿,眼神柔和了些许:“叛乱平息后,我们意识到伊吉吉并非理想的劳动力——他们有自我意识,却缺乏服从性。于是,恩基(你们在异度空间见到的跳舞生物)提出了一个方案:用我们阿努纳奇的 DNA,与地球本土的古猿基因结合,创造一种新的生命——既拥有足够的智慧操作采矿工具,又具备服从性,能持续为我们开采黄金。”
“人类……是这样来的?”我感觉浑身发冷,像是听到了一个颠覆认知的秘密——我们一直以为人类是进化的产物,却没想到竟是外星文明创造的“劳动力”?
“是,也不是。”安纠正道,“最初的人类确实是为采矿而生,我们教会你们使用火、种植农作物(农业)、搭建房屋(建筑)、冶炼金属(冶金),让你们能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更高效地为我们工作。但随着时间推移,你们逐渐发展出自己的语言、文化和信仰,开始将我们视为‘文明的守护者’,为我们建造神庙,举行祭祀——这是我们最初没有预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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