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风裹着滚烫的沙粒,狠狠砸在阿巴亚的布料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我们牵着骆驼走了整整四天三夜,朝南的方向没敢有半分偏差——骆驼的蹄子早已磨得发烫,每踩在沙地上都留下一个深深的印子,又很快被风沙填平;我的嘴唇干裂得像要渗出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喉咙的灼痛感,水壶里的水只剩最后小半壶,还得省着给宝儿喝。
“还要走多久?”汤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他的黑袍上沾了不少沙尘,原本整洁的胡须也乱糟糟的,显然这几天的沙漠赶路让他憋了一肚子火。他的手下们也没好到哪里去,有两个人靠在骆驼上,有气无力地扇着帽子,眼神里满是疲惫。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手里攥得发皱的地图——那是卡里姆留下的老地图,上面用楔形文字标注着“尼布甲尼撒宫殿区”的方向,箭头直指南方。“快了,按地图的比例,再走半天应该就能到。”我声音有些沙哑,却不敢露出丝毫犹豫——这是我们找到空中花园的唯一线索,绝不能放弃。
卡特先生走在我身边,他比我还累,却依旧挺直着背,时不时扶一下鼻梁上的旧眼镜,眼神紧紧盯着前方的沙丘。“再坚持坚持,”他低声对我说,“你看前面那片沙丘,形状和地图上标注的‘守望沙丘’很像,过了那片沙丘,应该就快了。”
宝儿紧紧跟在我另一侧,小手攥着我的衣角,脚步有些踉跄,却没喊过一声累。他看我回头,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乔哥哥,我不渴,你喝口水吧。”我摸了摸他的头,把水壶递给他:“乖,你喝,哥哥不渴。”
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太阳渐渐偏西,原本毒辣的阳光柔和了些。突然,宝儿指着前方大喊:“乔哥哥!你看那个!”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在远处一片广阔的黄沙之上,矗立着一座黑色的高台,像一块从地底冒出来的巨石,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冷硬的光。它不算特别高,却在平坦的沙漠里格外显眼,四壁直直地立着,透着一股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是它!一定是石砌高台!”卡特先生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他快步走上前,扶着眼镜仔细观察,“你看那台基的形状,近似正方形,还有那暗灰色的岩壁——是石灰岩,和文献里记载的尼布甲尼撒时期的建筑材料完全一致!”
我们赶紧加快脚步,牵着骆驼朝高台走去。越靠近,高台的细节越清晰:它的基座由一块块厚重的石灰岩砌成,每块石头都有半人高,边缘带着人工凿刻的凹凸痕迹,像是被粗糙的工具打磨过,却透着原始的力量感。石块之间的缝隙里,还能看到残留的沥青黏土,已经发黑变硬,牢牢地将石块黏合在一起,经历了几千年的风沙,依旧没有松动。
“哼,不过是块破石头,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找的什么高台。”汤姆跟在后面,语气里满是怀疑,却还是忍不住走近,用脚踢了踢基座的石头,“这么多年了,早就风化得不成样子,能有什么用?”
我没理会他的嘲讽,走到高台的东侧,伸手摸了摸石墙——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石面上布满了细小的纹路,是风沙侵蚀的痕迹,还有几处嵌着干枯的杂草,像是从石缝里生长出来,又枯死在了那里。“你们看这里,”我指着墙面上一处凹陷,“这不是自然风化的,像是人工凿出来的痕迹。”
卡特先生赶紧凑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放大镜(这是他从雅典带来的,一直带在身上),对着凹陷处仔细看了看:“没错,是凿痕,而且痕迹很规整,应该是当年建造时特意留下的。”
宝儿也好奇地凑过来,踮着脚想摸高台的壁面,却够不到,只好绕到高台侧面,指着那几级残留的石阶喊:“乔哥哥!这里有石头做的台阶!”
我们跑过去一看,果然,高台的北侧有三级石阶,每级宽约半米,表面被磨得光滑,显然曾经有很多人从这里走过。石阶的边缘有些破损,其中一级还缺了一角,露出里面的碎石填充层。“这应该是当年登上高台顶部的通道,”卡特先生蹲下身,用手摸了摸石阶表面,“磨损得这么厉害,说明这座高台在当年应该经常有人使用。”
汤姆的一个手下突然喊道:“老大,你看这里!”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高台底层约两米高的位置,均匀分布着十二个半弧形的石砌拱券,每个拱券宽约两米,高近两米,券顶用楔形的石块拼接在一起,弧度圆润,却带着一股粗犷的气势。“这些拱券是干什么用的?”那手下好奇地问。
“应该是承重和引水用的,”卡特先生解释道,“尼布甲尼撒时期的建筑很注重实用性,这些拱券既能支撑高台的重量,又能作为引水通道——你们看,拱券内部还有残留的陶管碎片,说明当年这里应该有一套完整的引水系统,用来浇灌高台顶部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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