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姨妈家的烟囱正冒着浅灰的烟,木栅栏上爬着的蔷薇被夕阳染成金红,连空气里都飘着烤苹果的甜香。我踩着石板路往里走时,裙摆扫过丛薄荷,碎叶蹭出清清凉凉的气,竟让她鼻尖一酸——自打进了这具身体,还是头回闻着这样安稳的味道。
“快进来!”玛莎姨妈系着枣红色围裙迎出来,手里还攥着把银汤匙,围裙上沾着面粉,“烤了你们爱吃的苹果派,威廉总念叨的那种。”
威廉跟在我身后,指尖悄悄碰了碰我的手背,像怕我跑了似的:“姨妈还记得我爱吃带肉桂的。”
“记了十年哪能忘。”玛莎姨妈往屋里拽他们,壁炉里的火光跳得欢,松木柴烧得“噼啪”响,“当年你爹送你去学牧师,临走前还跟我要苹果派的方子,说要让你带在身边。”
餐桌摆在壁炉旁,铺着格子桌布,摆着银质的刀叉和白瓷盘。玛莎姨妈端来烤苹果派时,焦糖在盘上拉出金丝,肉桂的香气混着热气扑过来,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
“快吃。”玛莎姨妈往我盘里切了大块,“莉莉这孩子,定是受了不少苦。”
我叉起块派送进嘴里,甜津津的焦糖裹着苹果的酸,暖意在舌尖化开,顺着喉咙往下淌,熨帖得心里发软。我偷偷往威廉那边看,见他正用银叉拨着盘里的土豆泥,目光却黏在我脸上,眼尾的纹路软乎乎的,像落了层光。
“看我做什么?”我被他看得脸热,往嘴里塞了口面包,含糊地问。
威廉笑了笑,叉起块烤鸡递到我盘里:“看你吃得香。”他指尖擦过我的盘沿,温温的,“之前在城堡里没敢好好吃,现在多吃点。”
玛莎姨妈在一旁抿着热可可笑,眼角的皱纹堆着:“你们俩啊,倒像我年轻时候看的话本里的人。”
我的脸更烫了,埋着头扒拉盘子里的食物,却没错过威廉往我杯里添牛奶的动作——他总记得我不爱喝太浓的可可,要掺半杯热牛奶才肯喝。
晚饭后玛莎姨妈要去给邻居送派,临走前指了指二楼:“莉莉睡东边那间,威廉睡西边,被褥都是新晒的,软和。”
楼梯的木扶手被磨得发亮,我推开东边房间的门时,闻到股薰衣草的香——床单上撒着干薰衣草,窗台上摆着个粗瓷瓶,插着两枝野蔷薇,正是下午我和威廉在路边摘的。
“姨妈倒是细心。”威廉站在门口笑,指尖叩了叩门框,“我先回房了,有事喊我。”
我“嗯”了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关上门。我坐在床边摸了摸床单,晒过的阳光味混着薰衣草香,让我想起小时候张阿姨晒的被子。我躺下来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地窖里雷古拉冒火的样子,罗杰变成绿怪人的模样,还有威廉举着十字架时坚定的侧脸,在脑子里转来转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叩了两下。我坐起来:“谁?”
“是我。”威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低低的,“你没睡?”
我爬下床开了门,见他穿着件白色的棉衬衫,领口松着两颗扣子,头发有些乱,像是也没睡好。“怎么了?”
“听着你房间没动静,怕你……”威廉没说完,目光落在我松垮的睡裙上,喉结滚了滚,别开了眼,“怕你还在想地窖的事。”
我往旁边让了让,他低着头走进来,肩膀擦过我的胳膊,带着股皂角的清香。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风声,还有两人落在地板上的呼吸声,缠在一起,黏糊糊的。
“其实……”威廉突然转过身,双手搭在我肩上,指尖微微发颤,“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像星子,离得极近,我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没等我开口,他的唇就落了下来——很轻,像蝴蝶停在花瓣上,带着点苹果派的甜香。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像有烟花炸开。我抬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衬衫上,闻着他身上的皂角香,眼眶突然热了。这些天攥着的害怕、委屈,好像都在这个吻里化了,只剩下暖烘烘的软。
威廉把我抱得更紧了,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哑得厉害:“尧尧,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我愣了愣,抬头看他。
“我是使者。”威廉的指尖抚过她的脸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专门来保护你的。雷古拉和罗杰……他们不是地球人,来自海王星。”
他往床边坐,拉着我的手让我挨着自己:“他们在自己的星球犯了罪,偷了能让人长生的药水,被异星警察追杀,才逃到地球。可那药水有副作用,会让他们的身体慢慢溃烂,只有用特定血脉的人的血做祭祀,才能修复身体——你爹汉密尔顿的血脉,就是他们要找的。”
我想起罗杰流的绿色的血,还有雷古拉变成绿怪人的样子,心里发颤:“那我爹……”
“你爹当年是个探险家,在山洞里发现了他们的飞船残骸,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威廉的声音沉了些,指尖攥得我发疼,“雷古拉怕他说出去,就杀了他,还伪造了叛国的罪名,就是为了让没人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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