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轻漾 第444章 可是为了皇帝？

秦离整个人几乎被愧疚和悔恨吞噬。

当时在气头上，对许诗婉的道歉和讨好视若无睹，甚至狠心推开她，说了难听的话。

冷静下来后，发现她并无错处，只是太过良善。

别人对她的好，她都会记着，找机会报答。

甚至有时旁人尚未释放出善意，她也会路见不平，尽己所能地帮上一帮。

这样的许诗婉，让他又爱又恨。

爱她那颗赤诚之心，恨她不能将全部的心思只放在他一人身上。

秦离握紧手中缰绳，马鞭重重挥下。

马儿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拼了命往前冲。

他如今实在担心许诗婉，柳清寒男扮女装隐藏自己那么久，还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做不出。

他也是男人，如何不懂他的心思？

褚洲至吕洲，少说有三日路程，就算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得一日再加半日才能到。

他面容冷峻，心急如焚。

婉儿，对不起，是我的错，让你陷于困境。

等我来救你，待你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定当牛做马，肝脑涂地，弥补对你的亏欠。

他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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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玄林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恢复徐喻之国子监博士一职，作为对他护驾的奖赏。

虽说先帝曾言要罚他一辈子做个九品学录，但一朝天子一朝臣，世事无常，人也应感恩图报，懂得变通才是。

褚玄林高坐在御书房内紫檀木雕龙宝座上，望着匍匐在地，一袭白墨色衣衫的徐喻之，声音不怒自威:“对朕的安排，你可满意？”

徐喻之声线虽竭力维持温润，仍泄出几丝难以察觉的颤音：“陛下隆恩，微臣……感激涕零。”

静默片刻，褚玄林收回目光，缓声道:“你是罪臣之子，纵使护驾有功，朕也只能将你官复原职，将来如何，且看你自己的造化。”

徐喻之听了，眼波微动，品出这话中似有玄机。

少顷，他又拜了拜，恭敬道:“微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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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中午，卫雪与红梅刚进了姜洲城，便见身后城门轰然闭合。

询问守城将士，方知晓此地多人感染鼠疫，皇帝刚下了旨封锁。

卫雪听了，眉心轻蹙。

“阁主，我们先找个客栈歇息几天，等鼠疫过去再继续赶路罢。”

红梅在一旁提醒。

卫雪抿了抿唇，“好。”

两人接受盘查，因身上并未有鼠疫的症状，被放行。

得知城中有症候之人皆被隔离在病坊，卫雪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她同红梅沿街而行，找落脚的客栈。

街上人很少，看着有些荒凉，到处弥漫着苍术和雄黄的味道。

两人走了许久，方找到一个客栈，开了两间房。

红梅让小二上酒菜，送至卫雪房中。

用饭期间，她注意到卫雪有些心不在焉，便问:“阁主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卫雪回神，静默片刻道:“饭后我想去病坊看看。”

红梅执筷的手一滞，眸光微闪，轻声问:“可是为了皇帝？”

卫雪眼睫轻颤，想反驳，喉咙却阵阵发紧，开不了口。

“阁主是不是喜欢上他了？”红梅接着问。

卫雪放下竹筷，神色黯然，“我不知道……”

半晌，她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我和他之间，谈论喜欢与否，并无意义。”

红梅明白，没再揪着不放，只低声道:“阁主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好。”

两人用了饭，蒙上面纱前往病坊。

她们打着帮忙的名义，病坊又正好缺人手，很快见到感染鼠疫之人。

卫雪查看他们的情况，发现大多数的确与医书上所说对得上。

只是有点奇怪，这些人的症状多停留在身体出现紫黑色瘀斑这一步，之后便陷入重度昏迷，只有少数原本身体状况较差的人死亡。

这一点，与医书上记载的有出入。

卫雪感觉此事有蹊跷，夜深人静之时，她与红梅偷偷溜出病坊，去城中一些水井处查看。

这么一查，果真查出了问题。

几处井中有股极淡的药味，是多种药材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卫雪嗅觉极其灵敏，方闻得出。

然而即便是她，短时间内也分辨不出具体有哪些药材。

“这次鼠疫恐怕没那么简单，我怀疑是有人投毒。”

她神色凝重。

“投毒？”红梅一脸惊诧，“阁主，您确定吗？”

卫雪双目微眯，“明日，我还需再验证一下。

若是真的，恐怕幕后之人，所图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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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洲一处碧苍苍的山上，丛林掩映中，湖光水色处，可见一精致的居所。

飞檐翘角若隐若现，恍若世外仙居。

沐浴后，许诗婉望着侍女端来的几件大红色衣裳，秀眉拧起。

“没有素净一些的么？”

一旁的霞露禀道:“回姑娘，这是公子吩咐的。”

姑娘这个称呼，许诗婉甚是不习惯，已经许久没人这般唤过她了。

提起这个，霞露也很无奈。

昨日傍晚，许诗婉刚来此处，她当着柳清寒的面唤了一声“秦夫人”，立刻被他狠狠甩了个眼刀过来，吓得她一哆嗦。

琢磨柳清寒的心意，改成姑娘，他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后来伺候许诗婉的几名侍女便也跟着唤“姑娘”了。

听说是柳清寒的主意，许诗婉面色倏然冷下来，“那我还是穿昨日那件罢。”

自己的衣裳，虽说皱了些，倒也不太脏，还能继续穿。

“回姑娘，那衣裳公子让奴婢扔了……”一名侍女怯生生地开口。

顿了一瞬，又道:“而且公子说了，让您沐浴后挑身衣裳去外头见他，否则……”

说到此处，侍女的脸倏然红了，显然是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否则什么？”许诗婉心中一紧。

“否则公子便进来亲自为您穿衣。”霞露接过话茬，答得十分坦然。

许诗婉先是一愣，继而猛地收紧手指，指节攥得泛白。

半晌，她泄了气，随意点了其中一件红衣，淡声道:“就这件。”

一个时辰后，她姗姗而至，出现在柳清寒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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