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周苏苏去幼儿园接安安。
小家伙一看到她,就像只归巢的小鸟,迈着小短腿飞奔过来,一头扎进她怀里。
“妈妈!”
那一声软软糯糯的呼唤,带着浓浓的依恋,瞬间就抚平了周苏苏一天的疲惫。
回去的路上,周苏苏敏锐地察觉到,女儿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安安,今天在幼儿园过得怎么样?交到新朋友了吗?”她一边牵着女儿的小手,一边状似无意地问。
安安低着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沉默了半晌,才闷闷地说:“他们……他们说我的饭盒奇怪。”
周苏苏的心,微微一沉。
她知道,在集体环境中,与众不同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孩子单纯又敏感的世界里。
如果不加以善导,可能会加重孩子的孤僻。
她停下脚步,蹲下身,让安安看着自己的眼睛。
“安安,妈妈问你,你喜欢妈妈给你做的饭吗?”
“喜欢。”安安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妈妈明天还给你做好不好?”
“好。”
“那就行了。”周苏苏笑了,她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别人怎么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自己喜欢,我们自己开心。就像天上的星星,每一颗都有自己发光的方式,有的亮一点,有的小一点,但它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对不对?”
她没有去指责谁对谁错,而是用一种更温柔、更广阔的方式,去引导女儿建立自己的内心秩序。
安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亮。
回到家,一个穿着绿色邮政制服的邮递员,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正好停在了陆家大院门口。
“嘿!陆家的信!”邮递员扯着大嗓门喊道。
林婉仪闻声,快步迎了出去。
“是陆战的信!”她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脸上笑开了花,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一路小跑着进了屋,“苏苏,快看!是陆战来的第一封信!”
周苏苏的心,也跟着“砰砰”跳了两下。
在这个没有手机和网络的年代,一封跨越千山万水的信,承载着沉甸甸的思念和牵挂。
信封上,收信人写的是“周苏苏同志(收)”。
字迹刚劲有力,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凌厉。
周苏苏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抽出一张薄薄的、印着红色横线的部队稿纸。
信的内容,果然不出所料,跟他的人一样言简意赅。
全文如下:
苏苏:
我已归队,一切安好,勿念。
家中都好?爸妈身体可好?
安安上幼儿园,还习惯吗?有无受人欺负?
玉容坊生意如何?勿太操劳。
天凉,多添衣。
陆战
周苏苏拿着那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没了。
真的就这么几行字。
通篇都是问号,没有一句废话,没有半点文采,干巴巴得像块压缩饼干。
林婉仪在旁边伸着脖子看完了,忍不住吐槽:“我这傻儿子!写封信跟打电报似的!多写几个字能累死他吗?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媳妇!”
周苏苏却笑了。
她看着信纸最末尾那句“天凉,多添衣”,心里像是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
他的关心和爱意,从不说出口,全都藏在这种最朴实、最笨拙的行动和字句里。
这句毫无文采的话,对她而言,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来得动人。
“妈,挺好的。”她把信纸小心地折好,放回信封,“至少说明,他在那边心里还惦记着咱们呢。”
“那可不!”林婉仪一脸骄傲,“我儿子,就是嘴笨了点,心里有数着呢!”
晚上,等安安睡着了,周苏苏坐在灯下,铺开了信纸,准备给陆战回信。
她该写些什么呢?
周苏苏想了想,她提笔,先是把家里和生意上的事都报了一遍平安。
然后,她换了一种更轻松的语气。
……你寄回来的蘑菇,我炖了鸡汤,爸妈都说味道鲜美,安安一个人就喝了两大碗,直夸爸爸是“打猎英雄”。
玉容坊的生意,你不用担心。
你老婆我出马,一个顶八个。
你不在家,安安每天晚上都要抱着你留下的那件军大衣才能睡着,说上面有爸爸的味道,闻着安心。
我都有点吃醋了,看来我在家里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写到这,周苏苏的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温柔的笑意。
她想了想,又拿起笔,在信纸的空白处,画了一幅简笔画。
画上,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背着一个画着小兔子的书包,高高兴兴地往一栋小房子的门口走。
整个画面,简单,却充满了童趣和温暖。
她知道,陆战最牵挂的,就是安安。
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样一幅直观的画面,更能让他安心。
第二天,幼儿园。
午餐风波之后,安安的与众不同,让她在班里变得更加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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