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小厮收回瞥向宝珍的目光,低声道:“世子,事情都办妥了,只是您和那位顾小姐……”
宝珍若在此处,定能认出这声音,正是那日在顾府角门与人交谈的那个神秘人。
“墨书。”陆慕言打断了他。此时二人已行至僻静处,他停下脚步,转头问道,“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被唤作墨书的小厮仔细思忖片刻,回道:“这位顾小姐瞧着娇娇弱弱,行事却格外狠绝。世子,她对赈灾银一案知道得太多,若真让她投靠了长公主或陛下,于我们怕是不利。”
陆慕言脸上的温润瞬间褪去,神色冷了下来:“这点我自然清楚,可霍衍也在盯着她,我们不好轻易动手。盘龙坞已失了先机,此刻更需从长计议。”
“那位霍小侯爷从豫州起就屡屡干扰我们的事,不如……”墨书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可。”陆慕言立刻否决,“霍衍身手不凡,我们未必能得手。一旦打草惊蛇,必会引来长公主的反扑,得不偿失。”
“可是世子……万一他们察觉到我们在赈灾银中动的手脚,还有当年……”
一想起十一年前的一切,墨书仍有些忧心忡忡。
“怕什么?”陆慕言无声嗤笑,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廖鸿昌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个死人,再也没法咬出他们了。
“对了,我让你找的人,有消息了吗?”陆慕言忽然想起一事,问道。
墨书立刻躬身请罪:“世子恕罪,是属下无能,让他跑了,如今已寻不到踪迹。”
陆慕言却没有墨书预想中的动怒,只淡淡道:“无妨,我大致猜到他会去何处了。”
墨书面露疑惑。
陆慕言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一个一无所有、走投无路的人,总会往他最执念的地方去。”
“京城!”墨书立刻反应过来,“属下这就派人去盯着!”
“嗯。”陆慕言满意颔首,又吩咐道,“还有,去查一查顾宝珍的底细,连同她提过的那个镖局一起查,仔细弄清楚她究竟来自哪里。”
墨书自然明白陆慕言的意思,打蛇需打七寸,拿捏一个人的要害,莫过于揪出她深藏的秘密。
宝珍万没想到,当年她在顾夫人面前随口编造的身世,竟会在此刻为自己埋下隐患。
接下来的两日,宝珍依旧是每日清晨去大殿做早课,结束后便去长公主的院子里陪她用膳。这一来二去,玉龙寺上下都知道,这位顾小姐已是长公主面前的红人。
祈福的第四日,宝珍刚走出大殿,恰巧又遇上了谢继。
谢继本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身为谢丞相唯一的嫡孙,自小在京城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宝珍本想当作没看见,径直走过去,谁知谢继竟直接拦在了她面前:“喂,你没看见我?”
宝珍腼腆一笑:“原来是谢小公子。”
“什么谢小公子,叫谢公子就好,加个‘小’字算什么?”谢继满脸不虞。
这人还真是吹毛求疵,宝珍在心里暗暗腹诽,面上却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谢公子。”
“你别以为自己攀附上长公主殿下,就能无法无天了!你先前欺负沁沁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她欺负孟沁?宝珍心头微怔,什么时候的事儿,自己竟毫不知情。
谢继没留意她的神色,依旧自顾自道:“你别以为能瞒住,刘府里发生的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上下扫了宝珍一眼,语气带了几分不屑,“真没瞧出来,你看着柔柔弱弱的,行事却半分贵女的样子都没有。”
“哦?那谢公子觉得,贵女该是什么样子?”宝珍反问,语气平静。
“这……”谢继顿时语塞,含糊道,“自然是……什么样都成。”
“那我这样,为何就不成了?”宝珍步步反问。
“我……”谢继挠了挠头,有些窘迫,“我也没说不成,方才那句话是我说错了。但这也不能说明,你欺负人就是对的!”
宝珍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她算是看明白了,这谢继并非心存恶意,只是愚蠢罢了,多半是被人当枪使了,才会一次次来找她的不痛快。
“我……”
宝珍刚要开口,便见孟沁小跑着过来。
“谢继,你在这儿做什么?”孟沁一到跟前,便将谢继往旁边拉了拉。
“哎呀沁沁,我正帮你出气呢,别拦我。”谢继又往前了几步。
孟沁听得一头雾水:“出什么气?”
宝珍替他答道:“谢公子说,刘府宴上,我欺负了孟小姐。不止是你,他还说我粗鲁无状,欺负了所有贵女。”
“难道不是吗?”谢继梗着脖子反问。
孟沁脸色一沉,看向谢继:“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刘欣瑶啊。”谢继理所当然的回答。
“刘、欣、瑶。”孟沁一字一顿念出这个名字,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谢继,顾小姐从未欺负过我,刘府的事,你别听刘欣瑶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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